對于在宮中被課業和規矩壓抑著的朱翊鈞來說,每次出宮都像是龍歸大海似的,有著使不完的力氣。對于他來說,宮外的天地才是最令人向往的。
原本只是偷跑出來放松一下的朱翊鈞,壓根就沒想到居然會在這里碰到施奕文。
這陣子,那怕就是他在宮里頭,也聽說了什么石臺莊的大白菜,甚至就連忙宮里也采買了一些。
石臺莊怎么種出了大白菜朱翊鈞不知道,可他知道,那莊子過去是他,現在別人靠著莊子掙了一大筆錢,所以……他很不爽!
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心想著,他用自己的莊子掙了那么多錢。口氣如何咽得下?
“走,咱們過去會會他!”
走到路對面,朱翊鈞順著施奕文的目光瞧了幾眼,并沒有瞧出什么不同的地方。
“喂,可是瞧著什么新鮮的東西,說出來聽聽?”
回過神來的施奕文長嘆道。
“哎,你不明白啊……”
聞言朱翊鈞不悅道。
“我不明白?你說來聽聽?”
見這個不知從那冒出來的身材胖乎乎的少年似乎有些激動了,施奕文便直接岔開話題道。
“太浪費!”
“浪費?”
“對。”
施奕文點頭說道,
“你瞧這皇城墻下多寬敞的地方,離路足足有四五丈遠,你看對面的生意多紅火,這邊卻只能擺著攤子,這不是浪費,什么是浪費,依我說,就在這里沿著皇城根前修一排小門市,然后按鋪發租,你說一個月得收多少租金?我估計,一個月最起碼得收的幾萬兩……”
幾萬兩!
朱翊鈞傻了眼,甚至都忘了自己的來意。
瞧見少年傻了眼,施奕文暗自得意道,就這樣的少年最容易忽悠。
就在得意之余,施奕文的目光一愣,卻是落在半丈外的客用身上。
是他!
這不是那個在張家灣接自己的那個太監嗎?
他怎么在這?
心知內官心眼小,就在施奕文準備打招呼的時候,可是他卻發現客用卻保持在半丈外的距離,沖著自己微微擺手,然后又點了下面前的年青人,而且神色也和上次見面時的傲慢不同,他的神情顯得很是謙卑。
施奕文的心里猛的咯噔了一下,這個小胖子……不,這個人是……
施奕文從來不是個沒眼色的人,可是這一會,他的心里還是忍不住驚訝了起來,能讓客用這個太監如此前倨后恭的人,還能是誰?
再一瞧年歲,心里不多對上了。就在施奕文剛想行禮,就見那先前被那“幾萬兩銀子”迷花了心智的朱翊鈞,突然惱聲揚起手中的冰糖葫蘆指著他道。
“姓施的,好啊你,上次弄走我的莊子,這次又忽悠著想把我的院墻改成鋪子……”
哎呀,這可真是欲加之罪,可這會那容得了自己辯解,施奕文連忙行禮道。
“臣施奕文,見過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