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不打擾兄長了,畢竟是家中親友,不好推辭。”
謝絕了他的好意,張靜修又岔開了話題。
“聽兄長家人說,你在盧溝河這邊辦了廠子,小弟在莊子里看到莊中正在種著棉花,兄長莫不是想在北直隸紡紗織布?”
“嗯,這都瞞不過你啊。”
施奕文笑道。
“子宣有所不知,北方天寒耐耐,而棉布質地厚實耐磨,松軟保暖,且成本低廉,一直深受北方百姓喜歡,不過北直隸、山西等北方各地,本地百姓卻不擅長紡紗織布,所以大都是以江南布為主,每年購買江南布不下千百萬匹,于這里開辦紗廠紡紗織布,其中利潤豐厚遠超你我想象。”
何止是遠超想象,簡直就是難以估量的機遇,北方人口數千萬穿衣都靠買,這是什么樣的概念?如此龐大的市場,施奕文又怎么可能會錯過。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會先在莊子里種植棉花,當然,棉種是從空間里的農牧研究所的倉庫里拿來的,不過只有兩百多包,雖然每包有25袋,25公斤,可也就只夠用五六千畝,不過按施奕文的計劃,莊子里種的棉花是用來育種的。有些這些良種,到明年的時候,就能在京城周圍推廣優質大陸棉的種植。在農民的收入增加時,也會為他提供足夠的原料。
“似乎你很喜歡做生意啊。”
笑靨滿面的看著施奕文,張靜修笑道。
“大白菜、馬車行、還有盧溝河邊的工廠,還有南京……似乎你走到那,都會把生意做到那。”
“為什么不喜歡呢?”
笑看著張靜修,施奕文認真的說道。
“這生意做好了,可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我又如何能不喜歡?”
“哦?還請兄長教我。”
喝了口茶,施奕文看著面前這個男孩。雖然他的衣服看起來是英氣十足的,但襯著白凈秀氣的臉龐,卻讓英氣盡失。
他這相貌也太漂亮了些,要是擱后世恐怕就是所謂的娘炮吧。
感嘆著貌不如人,施奕文的目光投向路上的行人,反問道。
“子宣,你覺得與南方百姓相比,北方百姓生活如何?”
思索片刻,張靜修如實的說道。
“江南魚米之鄉,田中稻谷產量倍于北方,且又有一年兩收之便,雖偶爾水旱,可百姓生活自然遠非北方百姓能比,北方雖然地廣,可是一年一收,常有旱蝗之害,所以北方百姓不過只是勉強溫飽,這還要是風調雨順時,要是碰著災荒的話,怕是溫飽難求……”
“那是難求啊,分明是會餓死的!”
看著路上的路人,施奕文抿了下嘴唇,然后說道。
“可即便是北方貧瘠,但是北方百姓每年仍然耗費千百萬從江南買布,江南百姓不但有魚米之利,還可以盡享紡織之利的,生活自然遠超北方諸省百姓。這看似合理,畢竟,北方人不紡紗織布,要穿棉布自然要從江南買,對不對?”
見張靜修似乎有些迷惑,施奕文認真的說道。
“可是你想過沒有,南方商紳盡得紡織暴利,百姓盡得種棉紡紗厚利,而北方的數千萬百姓呢?只能從牙縫里擠出些銀子買江南布,如此長久以往,只會造成一個現象——北方本就不多的財富,源源不斷的流入相對富庶的南方,憑著發達的紡織業,富庶的南方盡收北方地利,這樣的剪刀差收割。只會讓本就貧瘠的北方,只會越來越貧瘠。”
面對施奕文的回答,盡管并不知道什么“剪刀差”,可張靜修仍然一邊聽,一邊思索,然后反問道。
“那你想怎么辦?是想紡紗織布?靠著織布把地利留在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