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運河一路向南賣過去呢?
施奕文的話,讓朱翊鈞詫異道。
“一路向南賣?怎么運過去?百里不販樵,千里不販糴,這個道理致遠難道忘記了?”
客用也在一旁看著施奕文,心底甚至奇怪為什么他今天說的事情都是那么不靠譜。
“百里不販樵,可太行山的炭不也賣到了京城?千里不販糴,江南的漕糧不也供應了京城?”
微微一笑,施奕文解釋道。
“江南的漕糧從來都是滿船來,空船回,可如果回去的船上裝上煤呢?”
回去的船上裝上煤呢!
一個看似簡單的建議,讓朱翊鈞的眼前猛然一亮。
“嘿,致遠,你說說,你這腦子,是怎么想起這種事情的!”
百里不販樵,千里不販糴。
這句話說的就是運費太高,販運了也是得不嘗失,可是漕船卻不一樣,向來都是空船返航。
幾乎是稍微一想,朱翊鈞也能看出其中的利潤。
“呵呵,盛世滋丁,我大明開國以來,天下承平兩百年,人丁興旺,百姓生火做飯,自然要砍伐許多林木,京城周圍的樹木殆盡,山東等的林木也是日漸稀少,蜂窩煤使著方便,而且價格便宜,運河沿線各地鄉村不說,像臨清之類的城里頭,自然樂意用煤,一年漕糧四百萬石,要是回程的時候,利用空船往南方運四百萬石煤,所得恐怕也不下于京城吧,而且漕軍也能籍此貼補生活。”
對于煤炭的運銷,施奕文早就想好了一切,從引進近代采煤工藝開礦,到修建新路,再到用蜂窩煤擴大市場,至于漕船的“回程利用”,更是一種再簡單不過的方式,空船空著也是空著,利用好了,不但可以把門頭溝的煤市場擴大到南方,還能帶來一系列的好處。
“致遠,也就是你,能想出這么多主意來,我看這事行,不過用漕船運船,這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不容易,眼下肯定是不成的。朝廷那邊肯定不會同意。”
盡管看到其中的利益,但朱翊鈞同樣也看到其中的阻力。
“這件事不需要通過朝廷,本身漕軍回程的時候,就準其夾帶貨物,貼補生活,不過北方貨少,往往都是從南方夾帶,回程的時候,大都是空船,只要把蜂窩煤的市場在運河沿線打開,他們自己就會找上門運煤。至于朝廷……”
施奕文笑了笑,并沒有繼續說下去,漕軍生活艱難,所以才準他們夾帶貨物,那些人又怎么可能錯過運煤的好處?壓根就不需要打官府那邊的招呼,只是“私貨”而已。
“你說這么多,還是沒說到正題。”
笑瞇瞇的看著施奕文,朱翊鈞笑道。
“肯定還有什么麻煩事吧。”
“嘿,什么都瞞不過你,這事說好辦也好辦,可說難辦……”
無奈的嘆口氣,施奕文說道。
“最難辦的是路。”
“路?”
“對,就是路,門頭溝煤礦地處山內,先前都是靠騾子馱煤出山,可這樣一來成本自然也就高了許多,想要降低成本就必須要修路,而且修普通的路還不成,所以我想修一條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