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當張泰征提到首輔對施奕文的賞識時,劉戡之的心底更是升騰起一陣怒意,他很清楚如果不是因為首輔的賞識,施奕文絕對不會從武職轉任文官,也不可能領那么多肥差。
“哎呀,說起來,國朝這么多年,從武職轉任文官的也就只有他一個人了,現在又領了這幾個差事,看來首輔可是一心栽培他啊,年紀青青既當上了朝廷郎中,這將來必定是不可限量啊,在下聽家父說,首輔對他可是賞識的很……”
看似隨口的一句話,可卻在劉戡之的心里掀起一陣波浪來,他的眉頭緊鎖,心里自然也就不在這里了,又喝了兩杯茶,便借故離開了茶館,可是心里的卻是久久無法平靜。
深夜里,書房里的燈光透過窗戶紙映在地上。
“最近這陣子,少奶奶出去了嗎?”
放下書,劉戡之冷冰冰的問了聲。
“回少爺話,這陣子少奶奶倒是經常回娘家。”
仆人的話讓劉戡之的臉色驟然一變,冷冰冰的說道。
“我就知道必定和那賤貨脫不了關系!”
少爺的惱怒落到下人的耳中,讓他連忙垂下頭去,不敢說一句話,任誰都知道,少爺是個面善心狠的人,萬一惹惱了少爺,不被打死也得掉層皮。
“哼哼,以武職轉入文職,這樣的好事,居然輪到了他頭上,難不成他真不顧名聲了嗎?”
劉戡之之所以會如此惱火,說到底還是因為施奕文被特旨賜賞入工部為官,再加上是首輔推薦的,這自然讓他理所當然的覺得其中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至于什么所謂的“壓水井”,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居然可以讓他從一個錦衣衛的散職不但搖身一變成了實職,甚至還入朝為官,成了文官。他憑什么得到這樣的恩惠。
“肯定是張家從中出了力……”
看似惱怒的劉戡之想到張家的時候,臉色微微一變,心底惱火之余,更多是害怕,他害怕的是自己失去的張家的幫助,當年父親為什么要在他大婚的時候那么做,為的無非就是個名聲,可名聲是虛的,真正重要的是還是作為張家女婿所得到的好處。
這些年,作為張家的女婿,劉戡之可謂是大獲其利,不過二十幾歲就擠身朝堂,照此下將,不出二十年,必定可以入內閣,畢竟,張居正正值當壯時,有他的幫襯,未來他的官路會一帆風順。即便是將來張居正倒臺之后,他也不需要擔心,到時候他會比其它人下手更狠,而且父親早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從鎖起她的嫁妝,再去信教訓張居正的那天起,所有的一切就都安排好了。
但是現在他卻感覺到了一種危機,這種危機正是張子萱給他帶來的,難道這種名義夫妻要走到了盡頭?
想到這,劉戡之的心底不由一緊,這種竹籃打水一場空的結局可不是他要的,甚至于,他還想到了另一種可能——突然暴病身亡!
“待到將來他歸去之后,多年來遭其打壓的眾人必然會反戈一擊,只要在此之前她染疾仙去……劉家自然可以與其劃清界限!”
當年父親私下里的叮囑,讓劉戡之的心頭猛然一陣肉跳,既然父親能想著讓人家的女兒染疾仙去,她爹未必不會讓他暴病身亡,萬一要是如此,可真是連說冤枉的地方都找不到了。
“當真是好毒的心思啊!”
不行!
絕不能讓她如了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