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四維!
申行時……
一個又一個人都冒了出來,他們都站到了改革的對立面。
這些人有多大的能量,張居正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是接下來,他們會做什么呢?
對此,張居正無法預料,但是他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一但他們動手的話,絕對不會給自己生還的余地,非但是自己,甚至就連同皇帝、連同太后……
想到早先與施奕文的那次夜談,張居正的臉色微微一變,他先是沉默片刻,然后才對游七吩咐道。
“游七,你拿老夫親筆信去一趟薊鎮……”
在命令心腹去薊鎮之后,張居正仍然有些坐立不安,他又想了一會,然后才長嘆口氣,然后再次起身乘著馬車直奔宮中。
盡管已經到了二月,可是當張居正走進會極門,沿著東邊甬道穿過會極中極建極三大殿,終于來到云臺門口時,他的額頭上已經滲了一層細碎的汗珠。趁他揩汗時,領路的牙牌太監低聲說道:
“請張先生稍稍留步,奴才先進去稟告一聲。”
管事牌子剛進去,須臾間就有一個有些沙啞的聲音傳出來,是皇帝的聲音,現在朱翊鈞的話聲已經不見了少年的清脆。
“請張先生進來。”
張居正先習慣地整了整官袍,撫了撫本來就很熨貼的長須,然后才提起袍角抬腳進門。一進去,他就看到李太后與馮保都在里頭。三人所坐位置與上次會見時大略相同。他立即持笏長揖過頂行君臣之禮,朗聲說道:
“臣張居正參見皇上,參見李太后。”
今年面對張居正的時候,朱翊鈞已經不再像過去那樣心懷畏懼,或許是“錢壯人膽”吧,自從用了施奕文辦了鈔關稅務司之后,每月征稅足有六七十萬兩,即使是扣除各種開支,每月入內庫的銀子也不下五十萬兩,單就銀兩上來說,內庫的收入甚至超過了戶部,這又如何能讓朱翊鈞不得意,當然得意之余,面對張居正也不那么畏懼了。
“賜坐,請先生坐下說話。”
一名小內侍給張居正搬來了凳子,張居正剛坐定,朱翊鈞就開口說話了。
“先生要見朕,還要見太后,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要事?”
這陣子朱翊鈞的心情著實不錯,并不僅僅是因為現在內庫用度充足,還有一個原因是上個月,皇后診出了喜脈有了身孕,對于大明而言這無疑是個好消息,尤其是對于朱翊鈞本人來說同樣也是如此,畢竟,對于皇帝而言,傳宗接代同樣也是極為重要的使命。
“臣……”
原本已經坐定的張居正,想了想,再次站起身來說道。
“臣有事啟奏陛下!”
手持笏板,俯身行禮的張居正甚至都沒有抬頭,而是用有些沉郁的聲音說道。
“臣實在已經是年邁,還請陛下同意臣致仕還鄉……”
“啊!”
別說是一直渴望著親政的朱翊鈞,就連同主張皇帝再過十年才親政的李太后,也被嚇了一跳,一直以來都希望張居正主持朝政,省得兒子年少犯下大錯,毀了祖宗江山的李太后急聲驚訝道。
“張先生,你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