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居正坦誠的答道。
“畢竟,地方官員上任,見封國而不入,是不符合禮法的。只要他們去見藩王,總歸會有舊事重演的,”
朱翊鈞默然良久,眉頭越皺越緊,他此時的心情,卻無人能夠理會的,就在兩個月前,皇后剛有身孕,對于他而言,這是個好消息,如果生出的是兒子,那就是大明的嫡長子,是大明最正統的繼承人,對于身為皇帝的他來說,這才是他最大的責任,當然做為父親他會好好的教育他,讓他繼承大明的江山,可是,申行時等人作亂,卻讓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險,不僅僅是他,甚至還包括皇后以及未出世的孩子,都有可能為其殘殺。
一想到這朱翊鈞就恨不得食其骨,如果不是因為案件正在審理,恐怕早就下旨誅申行時等人九族了。
“難道他們真以為朕不敢殺人嗎?”
突然朱翊鈞怒氣沖沖的說道。
“哼哼,張先生,按大明律,謀逆者誅,那些人的罪過,誅他們的九族是符合大明律的吧!”
聽著皇帝的問題,張居正便清咳一聲,答道:
“皇上,下臣以為大明自有律法,既然大明律如此規定,那理當如此。”
“那么藩王宗室呢?”
朱翊鈞的眉頭一挑,冷冰冰的問道:
“張先生,申行時他們該殺,可是衡藩也是該死至極,他不顧親親之誼,甘為他人驅使,像這樣宗室朕留之何用?”
“可按朝廷法度從事。”
張居正回答道:
“不過臣猜測皇上的意思,是擔心以后。”
“是啊!”
朱翊鈞嘆道。
“前有寧王之亂,今又有衡王之亂,將來呢?這次有張先生居正調度,力挽狂瀾,可將來又豈能這么幸運?”
因為年青,在經歷了背叛之后,朱翊鈞對所有的宗室都產生了懷疑,那怕他明知道這種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但是也不妨礙他為了安全去這么猜測。
“所以,有些事情需要防患于未燃。”
“唔?”
“這件事錯在下臣,官員結交藩王雖說早就是俗例,下臣任首輔后不但沒有制止,反而一味默許,這樣才鑄成大錯,所以往后需要嚴加管束。”
張居正一番表白,朱翊鈞聽了心里略微好受一點,但這種事究竟該如何處理,他心中沒有底,于是問道:
“張先生,如果將來再有人作亂,朕該怎么辦?”
“依臣之見,皇上應該下旨徹查。”
“你是”
“皇上應該下旨徹查,徹查官員與藩王宗室之間是否有私誼,若是有私誼,一律按大明律從事!”
“這……”
張居正的建議,讓朱翊鈞頻頻點頭,他聽進了這番道理,稍一思忖,又問:
“那要是查出來呢,按《大明律》該如何懲處?”
朱翊鈞這下子問到了關鍵之處。好在張居正早就想過這個問題,立刻答道:
“啟稟皇上,下旨徹查,無非就是為了警示諸藩,既要懲罰,又不能太重,終要網開一面,所以,以下臣看來,官員可以流放千里戍邊,至于藩王宗室可關入中都高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