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過小太監手中的茶托,輕點下巴示意他可以退下了,然后這才提步向內殿走去。
“陛下,燈下久視傷眼,您請先用點茶點吧。”
少年天子放在奏折上的思緒被打斷了,他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掌印太監,淡淡道“袁艾,您好大的膽。”
雖然天宸皇帝威儀十足、比之先帝來說御下更為嚴苛,但內監統領袁艾大多數時候并不是十分畏懼這位少年帝王的,因為他是與皇帝是一同長大的情分,非比尋常宦官內監。
袁艾笑起來時臉頰邊還有一對酒窩,明明已經二十歲了,但是興許是因為他凈身的早,瞧起來居然比十八歲的皇帝更顯得幼態一些。
袁艾此時正笑意盈盈的道,“只要是為了陛下好的,奴才向來膽大一些。”
皇帝笑著瞥了他一眼,終究還是放下手中的奏折。
他一邊揉了揉酸脹的眼窩,一邊接過袁艾雙手遞上的茶盞,“舅舅那邊還沒有消息嗎”
袁艾微微一頓。
他先是給周圍伺候的內監們使了個眼色,待小內監們都退出內殿,他這才上前一步跪在皇帝腳下的踏板上,然后一邊細細的給皇帝按摩足底,一邊輕聲道
“自打郡王爺一年半前離開昭歌城,他的蹤跡便半分都找尋不到了。九門提督李肅河李大人接到奴才傳去的密令已一年有余,昭歌到潯陽的一路州府也都收到了御令,可是就是沒有郡王爺的訊息。
好在陛下早有妥帖對策,在朝中提前說了郡王爺離開昭歌乃是去游學了,因此在朝中倒也并未引起太大的波瀾。”
皇帝被按得舒坦,于是長長舒出口氣。
袁艾伺候他最久,不僅調香技藝一流,就連按摩的功夫也不是尋常內監能比的。
當然,最重要的是,袁艾自小跟著他,口風緊,知冷熱,也熟知上意。
皇帝微微闔目,神態平靜的淡淡道“袁艾,你來猜猜,舅舅他為何突然不聲不響的離開了昭歌”
袁艾靜靜片刻,才輕聲細語的道“陛下,奴才愚笨不知郡王爺的想法。”
皇帝笑了,他懶洋洋掀起眼皮瞥了跪在下首的內監統領一眼,意有所指道
“哦你究竟是不知,還是不敢說袁艾啊袁艾,若是有朝一日,連你對朕都沒有真話了,那你的舌頭也不用要了。”
袁艾的衣領一瞬間便被自己的冷汗浸濕了,他頓了頓,低聲試探著道
“陛下,奴才并非有意欺瞞,只是奴才的猜測不過是些腌臜之人的臆斷,不敢說出來干擾圣聽,怕會妨礙陛下圣斷。”
皇帝淡淡道“朕既是天子圣斷,自然便不會被旁人的只言片語所干擾說吧,關于潯陽郡王的事,你是怎么猜想的,朕想聽聽。”
袁艾微微一頓,不敢違逆圣意,只能大著膽子道“那請陛下恕奴才狗膽包天、擅議皇親之罪
奴才私以為,郡王爺離開昭歌,興許與陛下大婚之事有關。”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