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或眉頭皺的死緊,一道清晰的紋路,透露出主人此刻的不悅和疑惑。
“所以”
“謝昭,我不知你到底是何身份,也不知你為何要偷盜路傷雀的黃金臺,更不知以你的修為究竟是如何從半步虛空天境的武道大能手中,盜取他的本命佩劍的。
但是我只知道,你此舉無異于虎口拔須,飛蛾撲火,自尋死路”
凌或怒急。
他初出江湖這一兩年來,第一個認識的朋友是韓長生,第二個認識的朋友便是謝昭了。
這一路上,他早就將他們二人當作是患難與共的朋友。如今見她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不知死活的模樣,怎能不急
“黃金臺路傷雀是什么樣的人物,你不可能不知他的本命佩劍遺失,絕不會這般輕易干休
我知道以你的武道境界修為,之前即便是動過念頭想將黃金臺送還回去也沒有那個機會,被人發現無異于去送死。但是如今正是一個良機,不聲不響便能了解此事。
只要你將黃金臺交給我,再由我趁著這兩日神臺宮門外看熱鬧的人群冗雜,趁亂將其以內力灌入射進神臺宮內,再以圍觀人群為掩護便可順利脫身。
神臺宮的高手大多都在上三峰,山腳下的外宮中都是一些武道境界低微的外門小弟子,以我的境界斷然不會被那些外門小道童發現蹤跡。屆時,這事便就算神不知鬼不覺的了卻。”
凌或的這番話,可以算得上十分推心置腹了。
顯然他是在韓長生當時說起神臺宮外“問道”的熱鬧,便心中一動,有了度量。
在仔細思索過此事的可行性和成功率,他這才良苦用心的開了這個口。
誰知謝昭卻不領情。
她嘆了口氣,道“凌或,我心知你是好意。
但恕我還不能將黃金臺還回神臺宮,不過這劍也真不是我偷來的。”
所以即便路傷雀遺失本命佩劍,也不會去滿江湖的搜尋所謂的“盜竊賊人”。
凌或皺眉看她。
他臉上的表情冷峻異常,十分嚴肅,那神情似乎是在說你且看我信不信你的鬼話
他搖頭不解。
“謝昭,這都什么時候了你的人就在昭歌城黃金臺路傷雀腳底下,即便你再巧言令色,騙過我和韓長生又有什么用
名劍再好,也要有命來拿,我不知你為何不肯歸還黃金臺,但若不是你的物件,又何須強留。
你本是通透的人,這個道理不該由我來告訴你。”
謝昭無奈扶額,試圖講“道理”。
“凌或,你實在是太高看我了,我一個內力虛空、武道不精,唯有輕功還湊合能看的金遙境,怎么可能從神臺宮路傷雀手中盜取他的本命佩劍”
凌或微哂,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你該不會是想說,黃金臺不是你偷的,而是路傷雀本人送給你的吧”
謝昭摸了摸鼻子。
“如果你非要這么說,倒也不是不可以。”
“你。”
凌或豁然起身,顯然是氣著了,他深深吸了口氣,強忍下來,輕聲道
“冥頑不靈。”
看得出來,他覺得謝昭此時是在狡論詭辯。
因為沒有任何一個劍客會將自己的本命佩劍送人,這是毋庸置疑的。
除非是那劍客將死,不得不替珍惜愛劍找一個新主人,或是傳給師門后輩及子孫。
謝昭嘴角噙著笑,也不反駁。
她難得良心發現,看到凌或這般心緒寧靜的老實人是真的著急了,這才耐著性子解釋道
“凌或,我們之間不需虛言,所以我也不想騙你,我只能說,此劍短時間內不可示人。”
哪怕是它本來的主人。
凌或微怔。
少女臉上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平平淡淡,卻一語千斤。
他知道,謝昭雖然平日里看上去隨和,沒什么脾氣和架子,但實則是個內心極有主見的固執之人。
大多事情她都不甚在意,隨便旁人怎么安排決定,她也不會與人唱反調或者出風頭。但是有些事,一旦她下了論斷,便絕不會動搖更改、為人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