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她爬了許久陡峭泥濘、并不太好走的山路,此時額間還有些許汗濕之意,臉色也并未完全緩過來,面頰上沒被青黑胎記覆蓋的部分透著慘白。
而南墟那雙氣韻風流的鳳眼,在看到謝昭轉過身的那一刻,當即怔住了。
他下意識皺起眉峰,視線一寸寸從謝昭面目全非的五官上一一略過。
然后,又蹙眉掃視她那副比之一年半前,幾乎瘦到脫了骨相的身形。
老實講,如果謝昭頂著如今這張臉和弱不禁風的身形,即便迎面和他走了個正著,他興許都不會認出她來。
但是巧的是,恰好撞見她的地方是此處,一個尋常路人很少會踏足的神臺宮后山。
而恰好那一刻,她把玩著手中雨花石的背影和指尖流露的小動作讓人如此熟悉,令他起疑,忍不住默默觀察起來。
誰知不觀察也就罷了,越是觀察,便越覺得這人與記憶中人幾乎大相徑庭的背影,居然熟悉的讓人心驚肉跳
那是一種冥冥之中的第六感
即便是風華絕代的南墟祭司,一時之間也很難說清。
雖然昭歌不夜城的種種表象和路傷雀異乎尋常的沉寂,無一不在昭示著她已然身死的事實。
但是南墟卻在屢次使用占卜術問天卜卦時發現,她的命星雖然將滅未滅、甚至弱到幾乎看不到光芒,但是她的生火卻并未完全斷息。
所以,他絕不相信她真的死了。
這一年多來他卜卦問天十余次,只為能查訪到她蛛絲馬跡的下落,證明她還活在世間。
只是符景詞所修習的大小梵音術與他的占卜術師出同門,對他的秘術有天然的屏障。
因此,就連他亦無法用占卜術或是摘星術,指引到她真正的方位。
但是她呢
明明沒死,搞成如今這幅半死不活的樣子,居然還不肯回來
“啞巴了”
南墟臉色著實不太好看。
“怕被我聽出聲音,于是所幸裝起啞巴一言不發。你以為這樣便能蒙混過關嗎符、景、詞。”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吐出最后那個名字。
謝昭卻一臉無辜的眨了眨眼,她極淡的牽了牽嘴角,無奈道
“這位公子,看您一身行頭如此考究精致,想必出身定然非凡。
在下只是一介販夫走卒,江湖之中下九流的無名之輩,怎會與公子相識。您是不是認錯人了”
南墟深深吸了口氣。
但是他早不是第一天認識符景詞了,這人素來不老實,他也早有所料。
于是他冷笑。
“哦,是嗎但我卻覺得閣下根骨不凡,將來一定有所成就。
既然如此,不若拜入我門下,我收你為徒。”
謝昭當即將頭搖的飛快,還賠著笑。
“這可使不得,您是什么樣的人物,在下如何消受得起。”
南墟幾乎氣笑了,他用眼風不動聲色的刮向她,語氣淡淡
“既然是我認錯了人,那么想來閣下也并不認識我。不知來路,又何談消受不起”
謝昭一臉真誠。
那表情就像是南墟十分無理取鬧的問了一個極其顯而易見、且愚不可及的問題一般。
“公子啊,方才在下不是說了,見您衣著考究、氣質不凡,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出身。
所以即便與您素昧平生,但也深知自己不配嘛。我這人命賤福薄的”
南墟冷冷一笑,打斷了她。
“依我看,你不是命賤,你是嘴賤。而且不見明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落淚。”
謝昭無奈的“嗐”了一聲,輕輕聳了聳肩,用略帶譴責的目光看著他。
“公子,不是我說您,您長得如此雅正端方,怎么如此心浮氣躁,罵人是不對的。”
南墟目光隱含怒意,他涼涼道
“是嗎我倒是覺得,此時還沒有出手打你,已是在下悲天憫人,慈悲為懷了。”
謝昭“”
這天,根本就沒法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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