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墟冷笑,知道她這是又開始裝傻了。
他心中郁結,偏要多刺她兩句。
“餓了那怎么千歲殿下不回不夜城呢宮中御膳房,總不至于少了天宸長公主一口飯吃。”
謝昭無奈,她嘆了今天的不知道第一次氣。
“南墟啊,險死還生,我們還有活著相見的一日已是幸事,你又何必跟我置氣。”
一年零八個月的憂慮焦心,高塔神殿中虔誠問天十余次的心力交瘁,此間種種在南墟的心中早已累積成沉甸甸、氣勢滔天的怒氣見到謝昭這天,他一輩子的心平氣和便幾乎都在這日用盡了。
如何能輕易消了氣
南墟語氣涼涼。
“險死還生你真當自己生了嗎
悲花傷月在之前已然傷及你肺腑本源,如今也不過是暫時還沒死透罷了。”
謝昭失笑,換了個稱呼。
“師兄,我晨起只喝過一壺清酒,又爬了這許久的山路,是真的餓了。”
南墟一句“怎么不餓死你”剛剛出口,就見謝昭突然臉色微變。
她語氣極輕,聲音突然弱上了許多。
“南墟,你先解開我的穴道,我不太舒服。”
南墟皺眉。
“你休想。我說過,別玩花招。”
解開穴道做什么,看她抓住機會再溜得不見人影
如今天大地大也沒有她的容身之地,除了神臺宮她哪里也別想去。
誰知謝昭額間突然瞬間暴汗,她眼神飄散,嘴唇蒼白。
那副因為被點了周身穴道而無法動彈的身體,居然突然開始劇烈顫抖了起來。
這分明不是裝的,而是經脈有異
居然不是裝的
南墟心里一驚。
但是他還來不及細思,下一刻就見謝昭已經猛地吐出一口黑紫色的污血,旋即整個人如同被抽了骨頭和筋的龍一般,徹底坐不住、癱軟了下去。
南墟一貫清冷平靜的神情猛地一變,穩穩扶住向前傾倒的她。
“阿詞”
再次恢復意識的時,謝昭望著頭頂垂落的格外熟悉的紗帳,居然有種大夢千年,莊生夢蝶的錯覺。
仿佛靖安三年不夜城雪夜中那個驚心動魄、令人痛徹心扉的一夜,不過是她某一日練功累了午睡中做的一場稀里糊涂、引人發笑的噩夢。
直到她輕輕偏過頭,看到趴在塌前蹙眉累得睡著的南墟,才堪堪醒過神來。
原來不是夢啊
南墟雖然說話不好聽,卻君子守禮,從不會睡著在她的昭華殿。
看來她是暈倒了,且性命垂危。
因此,南墟才不得不留下照顧她。
謝昭剛剛醒來,腦子說清楚也不清楚,說不清楚還清楚一些。
她反應有些遲鈍,總是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荒謬之感。
謝昭用力想要撐起身體坐起身來,卻發現自己居然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