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怎么就一次都不肯好好聽話呢
柏愛卿再三勸阻,你為什么還是那般爭強好勝,非要強行沖破悲花傷月傷人傷己”
他看著面前一言不發、面露失神的符景詞,突然笑的更開懷了。
“瞧瞧,朕那位算無遺漏、聰明絕頂,處處都要一騎絕塵壓上別人一頭的阿姐,原來也會有這樣頹廢猶如喪家之犬的一日。
也罷,如今你逆轉經脈、毒入血脈肺腑,想來將來夜只能做個病弱的普通人。
不過,只要阿姐將洛書真言交出來,朕自會在宮中好好榮養阿姐,不會嫌棄你的。”
此時,“悲花傷月”早已順著符景詞周身真氣的游走不休。
毒素逐漸沖擊蔓延到了她的心脈,以至于她在這一瞬,居然有種心痛如死的錯覺。
符景詞輕輕瞇了瞇眼,幾乎有些看不清楚眼前那個最熟悉的陌生人。
明明真相已經就在眼前一目了然的攤開,而她也一向不是那種糊涂拖拉的性格,但是符景詞此時此刻,卻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廢話中的廢話。
“景言,今日諸事種種,皆為你所為”
靖帝“呵”了一聲,輕笑著搖頭。
“可不就是朕嘛阿姐,到了這種時候,你莫不是還在心存僥幸。
掩耳盜鈴、一葉障目,這可不像聰明人的行事風格,更不像阿姐的行事風格。”
他笑得溫和順從,一如從前那個聽話的弟弟。
“除了朕身邊近身之人親自遞上之外,阿姐是在宮中入口飲食的。
即便如此,哪怕方才阿姐已然中毒,卻還以為袁艾只是被柏家人利用了來擔心朕的安危,朕可實在是感動。”
符景言面如死灰的看著他,片刻后,她突然開口,聲音嘶啞
“景言,你可知,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小皇帝笑得得體端正。
“朕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朕在學著做一位皇帝啊
阿姐,洛書真言可不是公主能拿來把玩的物件。
它是天賜神詞,只屬于天子,你交出來吧。”
符景詞再也忍不住喉間那股因為經脈逆轉皸裂,而苦苦壓抑的鮮血。
一口熾熱的赤紅噴涌而出,落在九宸殿殿前的白玉石階上。
熱血與地上落滿的清雪交融在一起,不分你我。
符景言在看到姐姐吐血的瞬間眉心微皺,但卻克制了自己的表情,沒有表現分毫異常。
吐出喉間淤血,符景詞以“山河日月劍”撐住地面,緩緩再次支起身體。
然后,她就那么面無表情的抬起袖擺,不甚在意的擦掉下巴上污了容顏的淋漓熱血。
血還是熱的,但她的心已涼透。
她忽然笑了笑。
那笑容極淡,卻有種極具風骨的清傲。
“是嗎那么,你且來試試,看看能不能拿到這破神詞。”
“千歲劍仙”眉宇間,霜氣凜然,不可褻瀆。
她緩緩抬起那雙如遠山般旖旎出眾的眉眼,無聲將“山河日月”橫在身前。
這一年,符景詞用心準備的壽禮,終是沒能送得出去。
她拼得一身的內傷外創,神臺宮的神袍衣衫染盡鮮血,幾進幾出終于殺出了昭歌城。
然后一路逃到昭歌城外不遠的蘭陵郡,最終毒性大發,氣力衰竭。
靖安三年,正月初五。
這一日,本該也是南朝天宸長公主十八歲的生辰。
可惜,她在那一日的不夜城丟了自己。
又在蘭陵城郊的神仙嶺,丟了那柄陪伴她十幾年的“山河日月”。
她還“弄丟”了好多人。
不過,也終于看清了過去那些霧里看花、不忍細細分辨的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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