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十月以后,邯庸的堃嶺雪山便已是萬籟俱寂的肅雪時節。
雪山極西之巔的禁地在這個時候,便如同生命禁區,幾乎沒有什么動物生活的痕跡。
山間松鼠貍貓等活物,也早早就紛紛遷徙到半山腰或是山腳處安身立命。
至于人語聲,那就更是難得一見。
然而此時的極西之巔,卻有一道身影在山峰和層林疊嶂中跳躍。
他幾乎將掌中的長劍武出了一抹殘影,在劈天蓋地的疾風驟雪下,他身姿磊落,如同鬼魅,更如神靈。
男人的衣衫看起來并不厚重,甚至有那么幾分單薄。
在這雪虐風饕的山頂還能如此怡然自得,可見其內力已入化境,絕非凡人。
片刻后,他終于收功回劍。
然后足見輕點,轉瞬間便躍下極西之巔,落在了山間石階上。
這道背影眨眼之間,便消失在了山間石道中,看那方向,是朝著半山腰去的。
男人離開極西之巔后不消片刻便行至不二城的大門外,守門的弟子們齊齊躬身行禮。
“城主”
“嗯。”
男人正是有著天下第一劍派之稱的不二城城主,“乾坤劍仙”薛坤宇。
天下三位祗仙玄境的絕世高手中,除了來自南朝天宸的那兩位外,他是唯一一個北朝人。
他也是一百八十余年前,不二城上一任祗仙人境的“九圣劍仙”之后,最近一位修行至祗仙境的“劍仙冢”劍仙。
“乾坤劍仙”的大弟子方奪,此時已早早守在了山門附近。
他見到師父薛坤宇回來了,連忙上前跟上來。
“師父,阿爾若草原來了傳訊的夜鶯。
是加急紅封,弟子不敢耽誤,便在此處等候您。”
“乾坤劍仙”腳步未停,聞言眉心卻微皺。
“阿爾若草原你師伯不是在廣陵城公主府,那還有誰會來信”
方奪回答道“師父,弟子瞧著,那夜鶯的足上綁著的信筒蠟封上,是壺盧圣壇的印記。”
“拿來。”
“是。”
薛坤宇的手指腹上都是經年老繭。
他揭下木質信筒上的蠟封,取出泛黃的牛皮紙,展信閱覽。
片刻后,他放下信來,語氣平淡的對大弟子方奪道
“是壺盧圣使的親筆書信。”
“壺盧圣使”
方奪不解,他皺眉道
“可是,摩鈳耶圣使奉宇文部大親王之命,終身守護宇文部,極少會離開壺盧圣壇。
他先前與師父也似乎無私交,即便是寄信來不二城,想來也該寄給師伯這位邢親王帳的世子,怎會專門寄信給師父”
“乾坤劍仙”面露回憶之色,輕聲喟嘆道
“我年幼未曾有幸拜入師父門下時,曾在廣陵城中與摩鈳耶圣使曾有過一面之緣,那時我還小。
我母親那短時間在府中日子不太好過,而她又病了難以起身。
母親不得主母青眼,自然病了也是無藥可用。
為師那時仗著自己年幼瘦小,便從府中花園一處狗洞鉆出去,跑到街上想辦法為母親求醫問藥,正好遇到因私事來廣陵城的壺盧圣使摩鈳耶。”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