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天宸長公主的血衣和本命佩劍“山河日月”,那可是驍騎尉們親自帶回來的
都說劍在人在,劍亡人亡
那一身血衣被血色侵染,單看出血量,必是傷到了本源和大動脈
那種傷勢,人竟還能活著
饒是柏大都督歷經三朝,成了只成精的老狐貍,此時亦難免心神激蕩
他勉強穩住心神,嗓音干澀道
“殿、殿下”
誰知謝昭只是看了他們一眼,卻并未搭理他們。
她只是轉過身,端端正正對著含笑看著她的的潯陽郡王施了一禮。
“小舅父,別來無恙。”
潯陽郡王謝煥章輕輕頷首,一語雙關道
“見到殿下平安歸來,臣心甚慰。”
謝昭笑著點了點頭,偏頭又看向南墟大祭司。
片刻后,她搖頭道“師兄,如此沖動,可不像你。”
她指的自然是南墟大祭司居然獨自來了昭歌城,還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與天子叫板之舉。
南墟大祭司輕輕挑眉,淡然道
“心地清凈方為道,退步原來是向前本座自成乾坤,又何須在意世俗之眼。”
謝昭聞言點頭。
“人生海海,山山而川,不過爾爾。恭喜師兄,參悟世間因果機緣。”
南墟大祭司聞言微怔,視線定定落在面前一身雅到極致的圣白裙衫的女子身上。
過去總覺得她還小。
哪怕人人都當她是整個皇朝的依仗,在他心中卻始終覺得,她還是那個不及師父膝蓋高、便不得不抱著一把重劍,費力習劍的可憐孩子。
今日的她,已逾二十,在不尷不尬的年紀里,卻從來沒有過過一天的好日子。
世人皆道天宸長公主生來尊貴不凡、命格貴重,十足的好命;
也常有人說,“千歲劍仙”天賦異稟、得天獨厚,才會在武道之境一日千里。
但只有他們這些寥寥無幾的身邊人才知道,這么多年來日復一日,她過得有多辛苦,又有多么艱難。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符景詞累累聲望中的每一筆功勛,都是她用血與汗,一點一滴鑄就而成的。
榮耀加身也罷,世人傳頌也好,均非浪得其名,也絕非輕而易舉。
可是,這個肩負了整個天宸興衰、和南朝武林振興的重壓之下長大的女孩兒,哪怕遭遇諸多苦難和至親背棄,心中卻毫無半點陰霾。
不僅如此,她天生菩提心,能洞察旁人之苦難,亦心懷慈悲感同身受。
因而,她才會是神臺宮千百年來,不外絕學大小梵音術的最佳傳承者。
她亦懂他的大自在道心。
所以,南墟暗下決心,今日不論如何,他也必會救她出這不夜城骯臟不堪的泥潭苦海
哪怕是背棄神臺宮祖訓,遭受窺天術功法反噬。
謝昭最后轉頭看向坐在上首龍椅之上,不知何時已經收斂了笑意、正面無表情注視著她的天子。
“陛下,先要恭賀您及冠。”
她先是如是說道。
旋即,卻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在眾目睽睽之下又道
“但是,怕是我要讓陛下失望了。景詞無心凡塵是非,也并不想脫去神袍離開師門。
今日陛下待壽宴結束,我便要隨大祭司回神臺宮了。
至于上一次在昭華殿中我之諫言,也并非恐嚇,還請陛下斟酌。”
皇帝表情凝重,聽出了她的言下之意
她的意思分明就是說,前兩日在昭華殿中言及打算廢黜天子、再立新君之言并非兒戲
身為長公主,居然膽敢如斯犯上
簡直是滑天下之稽
這話一出,四下皆靜。
許多方才激情發聲的文官們面面相覷,壓根搞不清楚面前這究竟怎么一番情景
雖然他們并不知天宸長公主口中的“諫言”是什么,但是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那就是方才陛下似乎說謊了。
陛下方才不是還說,長公主殿下有意辭去神女一職
如今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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