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斯側過頭看他,露出一個揶揄的笑容“警察同志,你是要審問我嗎”
他套用了死者的臺詞,常胥不知聯想到了什么,眼中有微芒一閃而過,很快歸于黢黑。
齊斯故意停頓兩秒,才半嘆半笑道“我如果說,我殺了我自己,你會信嗎”
“不可能,你之前說你想活下去”常胥不假思索地反駁,然后就聽齊斯噴出一聲冷笑。
“看啊,你都已經預設答案了,還裝模作樣地來向我求證,不覺得虛偽嗎你有沒有想過,以我當時的實力,根本不可能殺死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你知道的,我打不過你。”
習以為常的錯誤公理成了虛假事實的最佳佐證。
齊斯臉上笑容依舊,在晦暗不明的光影下顯得惡意滿滿“建立在有罪推定基礎上的正義不過是群體的暴力,而你像鬣狗一樣咬著我不放,無非是想將自己置于道德的高地常哥,我的猜測對嗎”
正確的論據通向錯誤的結論,九真一假的立論是最容易迷惑人的話術。
偷換概念,將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貶低對方的人格,這些套路齊斯玩得很熟。
見常胥陷入沉思之中,他慘然一笑“六年前也是這樣,就因為我父母雙亡,親戚也都接連死去,我成了遺產的最大受益者,你們就都認為是我下的殺手明明沒有證據,明明不是我啊。”
遠處的鐘樓鐘聲轟鳴,激蕩的聲浪模糊了話音,使其聽起來如倒放的搖滾樂般顛亂。
齊斯抬手捂住臉,手掌恰好遮住下半張臉的巨大笑容“所以,我最討厭的就是有罪推定。”
他是治安局關注很久的老熟人了,身世比大多數調查員都要干凈,盯了他六年,愣是沒發現他違法的任何證據。
常胥想起穆東旭和自己說的話,微斂眉宇。
任何一個人平白被人懷疑,都不會好受,更何況還是被莫名其妙地監視了六年
他明明應該知道這一點的,十年前他剛從孤兒院出來,因為疑似有暴力傾向而被嚴密監管,他至今都記得那種感覺,令人很不舒服
齊斯看著明顯宕機了的常胥,對其心理洞若觀火。
這是一個直線思維的人,太過追求程序正義與合理性,遇到一點問題就想弄個分明,卻不知道世間本就沒那么多非黑即白。
而一旦遇到想不明白的事,便很容易困在死胡同里出不來,被人欺騙得暈頭轉向。
經過這么一段小插曲,不出意外的話,常胥會在接下來一段時間里出于情緒反彈,對他投注更多的信任。
而他,則可以進行進一步的誘導和利用
齊斯微抿著唇角,不再搭理工具人,快步追上前面的玩家隊伍。
眼前,碧綠的椰樹林層層疊疊向兩側蔓延伸展,無窮無盡。寬大的扇形枝葉交錯著向天空伸展,填補所有空隙,幾近遮天蔽日。
腳下,柔軟的白沙如地毯般平鋪,吸吮著腳尖和腳跟,消弭紛至沓來的腳步聲。
齊斯混雜在人群中,表現得像食草動物一樣無辜無害。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視野忽然變得開闊,枝干稀疏下來,一棟兩層樓高的小木屋在椰林的掩映間露出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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