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想殺我不,他已經殺了我。”陸黎被長發青年攙扶著坐到椅子上,一路淌下點點血漬。
他的臉色因失血過多白得像紙,說話的條理卻很清晰“那人從我背后過來,用重物砸我的頭我想他應該把我的后腦砸碎了。我用道具轉移了頭部的致命傷,才撿回一條命來。”
他說著,將一個只有半個手掌大的神像放在桌上。
齊斯注視兩秒,系統界面上適時刷新出提示文字。
名稱阿克索之賜已損耗
類型道具
效果隨機轉移致命傷的位置,有10的概率將致命傷轉變為非致命傷
備注健康女神救死扶傷,卻也無意與死神為敵,索性將一切交給命運來決定
齊斯垂眼看向陸黎的右腿,那條腿顯然已經廢了,無力地拖拽在地,雖然已經在褲腿打了結,草草地進行了包扎,但還是孜孜不倦地滲出血來。
那應該就是由致命傷轉化成的“非致命傷”了,不過看上去依舊不容樂觀,不及時處理的話,腿部的感染隨時會擴散至全身,致人死亡。
齊斯把從小到大的悲傷經歷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才堪堪壓抑住心底的幸災樂禍,捏出一副擔憂的表情“陸教授,你是想說對你下手的是玩家”
陸黎頷首,苦笑著說“盡管我不愿相信,但恐怕確實是這樣。我很清楚,殺死我的兇器不屬于這個副本。”
玩家間的信任本就脆弱,主張和平的陸黎遭遇黑手,合作已成無稽之談。
接下來的水只會更混,互相戕害的事必然會發生
齊斯沉吟著問“你有留意兇手的外貌特征嗎”
陸黎不疑有他,搖了搖頭“沒有,他是從背后靠近我的,無聲無息,我甚至直到死去的那一刻,都還沒能完全想清楚發生了什么。”
“當時我完全嚇壞了,疼痛一瞬間成了我的全部認知。我摔倒在地上,沙土漫進我的口鼻,血覆蓋了我的臉,我的眼前一片模糊”
陸黎的情緒隨著對死亡經歷的回憶逐漸激動,垂在身側的蒼白右手不住地顫抖“抱歉,我現在還是無法完全冷靜下來。”
“我只能判斷,那人殺我是因為我想去祭壇,他很可能知道什么有關祭壇的線索我建議各位,在那人暴露前,不要再往祭壇的方向走了。”
劉雨涵先前一直低著頭,這會兒像是想到了什么,陡然抬眼“存在疑點。陸黎的身份為商人,能對他下手的玩家身份不可能是學者。由此可知,必然存在一個兇手無法殺死的陣營,兇手無法做到阻止所有人前往祭壇。”
“你說的不錯。”陸黎扶了下眼鏡,鏡片折射自然光,遮去目光的神采,“莪有一些推測,本來不想說出來危言聳聽,現在看來不得不告訴各位了。”
“我懷疑,兇手存在一個同伙,且兩人剛好屬于不同陣營。”
最后一句話語出口的剎那,莊嚴的鐘聲從遠處傳來,像是禱告的詩篇。蕩開的回聲模糊話音,彌散開去,不緊不慢地和九下鐘鳴共振回響。
換算成二十四小時制,此時正是傍晚六點。這個點還沒回來,剩下兩個玩家恐怕兇多吉少。
“同伙對啊,因為有同伙,才能同時對兩個以上的人下手。”
“能在陣營游戲中結盟,他們一定是指定副本,組隊進入的。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該死,我們在明,他們在暗大家明明可以合作的啊”
玩家們議論紛紛,很快又都熄了火,神情凝重地觀察周圍的同伴,目光中帶著滿滿的不信任。
兇手和同伙,必然藏身于在場的玩家之中
死寂的沉默中,尤娜又一次抱著寫住宿價目的木板出現在了玩家們面前,和前天這個時間點的行為舉止如出一轍。
她的臉上掛著完美無瑕的微笑,目光越過人群,落在蜷縮在陰影里的劉雨涵身上,如有實質地舔舐過后者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