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胥被留在房間里獨自凌亂,他遲疑片刻,快走幾步跟上齊斯,無聲無息地做起了背后靈。
比起第一天,今天玩家們起得都還算早,四下鐘聲才剛響完不久,走廊上已經站了一溜人。
有幾人的氣色肉眼可見地不好,眼窩深陷,眼袋下垂,還一個接一個地打著哈欠。
不知是因為氣悶,還是困倦會傳染,齊斯在走廊上站了一會兒,也后知后覺地感到了疲憊,幽幽打了個悠長的哈欠。
“你昨晚沒睡,能撐住嗎”常胥問。
齊斯瞇起眼,開了個玩笑“等我死了,有的是時間補覺。”
這話聽著很不吉利,常胥隱約覺察到些許別樣的意味,像是暗示或潛臺詞。
他不甚理解,正要發問,卻聽齊斯冷不丁地問“常哥,每天就睡這么點時間,你不困嗎”
“不困。”常胥不明就里,但還是認真地回答,“鐘聲敲響十下時入睡,敲響四下時醒來,換算成二十四小時制,每天能睡十二個小時。而成年人睡七到九個小時就夠了。”
齊斯不置可否,古怪地笑了笑“你精力真好。”
兩人說話間,陸黎由長發青年攙扶著,走出房間。
他換了一身西裝,腿上的血已經止住了,看上去除了臉色蒼白些,沒太多異樣。
靠墻站穩后,他環視一圈在走廊間聚集的玩家,眉頭微皺“少了一個人,漢斯呢他還沒醒嗎”
齊斯記得,漢斯就是那個滿臉胡茬的白人,第一天質疑陸黎的合住提議,第二天又和長發青年起了口角,是個誰也不服、喜歡胡攪蠻纏的角色。
這樣的人看上去不像是會賴床的,這會兒不出來,大概率兇多吉少了。
已經有幾個玩家反應過來,去撞漢斯的門。
場面混亂不堪,齊斯懶得上前湊熱鬧。
幾秒后門被暴力破開,他才懨懨地混雜在人群中,走進房間。
和前一天死人的房間不同,這間房間還算干燥,海水的咸腥氣停留在正常的限度,早已被玩家們習慣,此時并不值得注意。
極淡的血腥味幾不可聞,打眼望去看不見分毫血跡,最顯眼的反而是墻體上的霉斑和污漬。
漢斯的身體安靜地平躺在床上,就像是睡著了一樣。如果不是這么大的動靜都沒能將他驚醒,沒有人會認為此時的他是一具尸體。
齊斯嗅著清淡的血腥氣,向氣味傳來的方向看去。
在房間被陰影籠罩的角落中,一柄極不起眼的鐵錘靜靜地斜放著,錘頭上還沾著斑斑的血跡,沒來得及洗凈。
陸黎顯然也注意到了那柄鐵錘,臉色微變,嘴唇肉眼可見地顫抖起來。
長發青年感受到他的異狀,當即會意,扶著他走了過去,彎下腰將鐵錘拾起。
他們這一來一去動靜不小,其余玩家以為有了什么驚人的發現,紛紛圍了過去。
在看到沾了血的鐵錘后,他們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