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腳程不慢,由徐嫂領著,已經到了鎮中央一座廟宇模樣的建筑旁。
兩進規格的建筑被一圈披紅掛彩的小白房子簇在當中,新漆過一遍的朱紅門柱支著明黃色的屋檐,檐下掛著兩個紅彤彤的燈籠,上面用金色的筆跡寫著“囍”字。
徐嫂停住了腳步,抬手一指紅得像血的廟宇,扭頭對齊斯說“這是喜神廟,喜神娘娘就在里頭安坐你們進去拜一拜嗎”
廟門大開著,像是一個怪物張著血盆大口,誘人進入。
齊斯朝里頭看了一眼。
室內兩旁擺滿了紅色的香燭,燭焰搖曳;神龕被放在最深處,靠著墻,在帷幔下隱約可見那神像的紅色衣裙,卻看不到臉。
從玩家們站著的這個角度,只能看到神像腳邊跪著的一對石像,似乎是一男一女,都穿著大紅的婚服,做出拜堂的姿勢。
也許是恐怖谷效應,這畫面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覺。
齊斯一點兒也不想打頭進去,怎么都得忽悠個人探一圈路再說。
考慮到自己此刻的站位,他收回視線,顛了顛背上的登山包“我們行李重,走了這一路也累了,先找地方安頓好再來拜吧。當然要是有什么講究,路過了就得進去拜一下,我們也是沒問題的。”
大不了看情況不對就跑,跑不了就用一次命運懷表。
“不急不急,你們要在這兒住七天呢,有的是時間拜”徐嫂笑容可掬,白粉簌簌地從她那張羊糞蛋一樣的臉上落下,“收拾好的客房就在前頭,不遠了,你們好好歇一歇。我給你們講講喜神娘娘的事兒。”
一行人再度動身,徐嫂細聲細氣的講述幽幽地響著“咱鎮上的喜神娘娘最靈驗了,新人攜手拜一遭,讓娘娘看在眼里,兩個人這一輩子啊,就長長久久不分離。娘娘最愛聽新人笑,最厭憎負心人,誰要是變了心,娘娘可饒不了他”
“傳說喜神娘娘啊,幾百年前也是個姑娘,可惜愛上了個負心郎。那人丟下娘娘走了,再也沒回來,娘娘傷心透了,就投了鎮西頭的井,死前發下宏愿,要為后來的新人做保”
這么絮絮叨叨地講著,徐嫂的腳步倏忽停了。
她遙遙一指前方的一處宅院,說“就是里頭了,我帶著你們,幾位進去后莫要亂走,沖撞了新娘子。”
那宅院不大,只有一進的規格,瓦片破碎,墻皮也掉了好幾塊,卻有層層疊疊的鮮紅帳幔從檐上垂下;紅色的布花和剪紙喧囂地堆在一起,將破敗的老屋打扮得花枝招展。
齊斯似笑非笑道“外客和新娘子住一起,恐怕不太合適吧。”
“鎮上其他人家都騰不出地方,就喜兒這里有空房,往日里來了客人都是住她這兒的。”徐嫂說著,上前一步推開了門,“明兒她就出嫁了,這房子以后就都沒人住了。”
齊斯聽出了弦外之音,問“喜兒姑娘是孤女”
他跟著徐嫂進了門,入目是一間一進的宅院。西邊掛滿了紅綢,貼滿了剪紙窗花,整個兒紅艷艷一片;東邊則只零星地貼了幾個“囍”字,看上去干凈不少,涇渭分明。
“是啊,喜兒從小就苦,沒爹沒娘,吃百家飯長大。不過等過了門,以后就不用受苦啦。”不知是不是因為院內缺少光線,徐嫂的聲音多了一分遲暮的森然,模模糊糊的就像湖面上的霧。
她指著東邊的廂房道“幾位這幾天就住這兒吧,晚些時候我會送飯過來。你們可千萬別往西廂跑,嚇著了喜兒就不好了。”
五名玩家都已經站到了院里,徐嫂背過身,就要從門口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