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斯面色平靜地背過身去,雙手握住麻繩,縱身躍入井中。
杜小宇連忙把住木架的滑輪,一圈圈緩慢地下放井繩。
枯井深不見底,兩旁的石壁更是濕滑得無法著力,齊斯只能任由自己像一塊掛在魚鉤上的餌一樣,被繩索吊著下放。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隨著懷表有節律的滴答聲,頭頂的光圈越來越遠。
他感受著周圍溫度的下降,想起井下堆滿了尸體,恐怕充斥著骯臟的腐肉和難聞的腐臭氣息,一時間不大笑得出來。
寂靜中,雙腳忽然踩到了松軟的泥土,儼然是在不知不覺間到了井底。
沒有想象中的腐臭味,齊斯略微松了口氣,從懷里摸出化妝鏡,打開ed燈的開關。
慘白的燈光下,他看到身遭遍地橫陳著凌亂的白骨,人類尸體腐爛后殘留的骷髏錯落有致地堆疊著,好像標本展覽館精心打磨而成的藝術。
而在匍匐著的白骨環簇的中央,一個穿白襯衫黑長褲的青年盤膝端坐。
青年低垂著頭,裸露在外的皮膚泛著病態的蒼白,在寂靜中沒有一絲一毫的呼吸聲傳出,恪守屬于一具尸體的安靜。
齊斯氣定神閑地走過去,挑起青年的下巴,不出所料看到了自己的臉。
一張已經死去的、沉靜的、沒有表情的臉。
他不客氣地拍了拍自己尸體的肩膀,湊到后者的耳邊說“醒醒,作為鬼怪,你是不是該起來干活了”
昨夜的夢境中,頂著李瑤的臉的鬼怪幽幽發問“你說,我是死人,還是活人啊”
當時的齊斯注視著她,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死人又如何活人又如何你若是鬼怪,便殺死所有玩家;你若是玩家,便從鬼怪手中求生。鬼和人除了立場,又有什么區別呢”
女鬼掐住了齊斯的脖頸,冷冷道“我會殺了你我殺了你”
齊斯呼吸困難,卻依舊在笑“我并不反感死亡。如果我死了,我很樂意作為鬼怪橫行世間,殺死那些人類。”
他停頓片刻,眉眼彎彎“當然,我這人啊有點記仇,你覺得同為鬼怪的我實力比之你如何呢”
此時此刻,齊斯用并不溫柔的手法讓自己詐尸了。
尸體微微睜開雙目,正對著來人的瞳孔漆黑無光,好像能將靈魂吞噬。
罹患“靈魂失重”病癥這么些年,齊斯早就習慣了和自己面對面。
他欣賞了幾秒自己的尸體,笑著打了個招呼,才將目光投向散落在地面上的一張黃色經紙上。
他彎腰將黃紙撈了起來,快速掃了一遍上面的文字,輕嘖一聲“寄信的效率挺高的嘛。”
從在喜神廟看到燒紙的老頭時,齊斯就意識到這個副本可能存在一個有趣的玩法。
在發現手機線索是假的之后,他對這個猜測又篤定了幾分既然某些高位存在可以制造假線索,那么玩家憑什么不能試試呢
不過世界上從來沒有天衣無縫的布局,在下井之前,齊斯并不確定自己的猜想百分之百為真。
他在賭,賭贏了大賺,賭輸了也不虧。
而現在,他賭贏了,最后一絲變數亦被彌合,屬于他的環節結束了,完美
齊斯將黃紙塞進尸體的口袋,又將身上的繩圈解下來,套到尸體身上;然后將銀色手環、命運懷表、玫瑰心臟等一系列道具依次安放到尸體的相應部位。
做完一切,他有些苦惱地看了眼道具欄中的錄音機、海神權杖等不太好拿出來的道具,抬眼看著已經恢復了神智的尸體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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