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人有的笑,有的哭,有的喜,有的悲,五官怪異地扭曲著,嘴巴咧到耳根。
霧氣越來越濃,氣溫越來越低,像是雪后的寒冬。
尚清北打著寒戰,看到棺槨的前頭鑲嵌著一張遺照,上面畫的赫然是他的臉
那張臉白得嚇人,就像是石膏做得一樣,眼珠上翻,露出眼白,嘴角卻噙著古怪的微笑,好像為死亡感到高興。
尚清北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他連忙側頭看向青年,后者卻像沒事人一樣氣定神閑,饒有興趣地觀賞送葬的隊伍。
“齊斯,是不是是不是你搞的鬼”尚清北牙齒打顫。
青年一雙烏黑無光的眼睛冷冰冰地看著他,吐出一句不辨意義的話“今晚本不該出門的呢。”
什么不該不出來怎么想辦法通關
尚清北一時有些懵了。
經紙上清清楚楚地寫著那些看似矛盾,實則暗含生路的規則,他不信他的推理會出錯。
青年卻只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半是憐憫半是戲謔地嘆了口氣“我都說了那是假的,你怎么還信呢”
尚清北瞳孔微縮,幾乎是立刻就想明白了關鍵
經紙上寫的文字從未在系統界面上刷新過
那些規則恐怕是和手機詞條如出一轍的假線索
尚清北的腦海中浮現出在喜神廟時的情景。當時齊斯拿了幾張經紙在火盆邊燒了,還含糊其辭地說是燒給一個熟人。
已知燒經紙時默念想說的話,那些話就會以書信的形式在死者那邊具現。
齊斯下井一趟,井下多的是死者,那么他帶上來的經紙很有可能就是他自己燒過去的
上面的內容,都是他編的
尚清北顫著聲問“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青年滿不在乎地笑了“你不覺得這很好玩嗎”
好玩個鬼
尚清北想要怒罵,卻一時挑不出確切的詞句。
與此同時,身后又期期艾艾地響起了另一道尖細的唱祝聲
“誰家女兒魯且愚,癡癡傻傻好生養。”
“誰家破落浪蕩子,風風光光買嫁娘。”
“棺材抬來作紅轎,滿天飄白開鬼道。”
“但求夫妻生死共,同日魂歸同丘葬。”
尚清北僵硬地回頭,看到一架鮮紅的花轎由八個雕像抬著,移了過來。
抬花轎的雕像正是在喜神廟里遇見的那幾尊,面色青灰,周身漆著紅色,動作僵硬而遲鈍。
左右兩邊都是鬼,尚清北意識到,自己被堵在了巷道間。
從第一晚的經歷就應該推測得知,雙喜鎮的夜晚危機重重;而今天一上午又經歷了喜兒身亡、喜神廟遇鬼等事件,怎么看都還是先茍著觀察一天比較穩妥。
可以說,如果沒有齊斯從井下帶上來的那份“規則”,他是萬不會選擇在今晚出門的。
而現在情況明擺在這兒,齊斯不知是出于惡趣味還是別的什么原因,偽造線索,把他一步步騙進了死亡點
看著松松垮垮站在墻邊,一臉看戲模樣的青年,尚清北的心底一片森然。
他高舉生死簿殘頁,咬牙切齒地威脅“今晚如果我死了,你也別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