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一經產生便如同水生植物般成片地擴散,如同昏睡的人陡然從迷夢中驚覺。
張藝妤想起來了,從簽訂契約到現在,齊斯除了最開始教了她一套將吃人的事掖過去的說辭,后面便再未過任何實質性的幫助。
甚至,連這個副本的背景和世界觀,齊斯都沒有告訴她一個字,全然是將她當一個執行命令的工具,從頭到尾蒙在鼓里。
反而是她,又是向齊斯傳遞線索,又是幫助齊斯用錯誤的信息誤導其他玩家,提心吊膽地穿行在大部隊中,遠程為齊斯做牛做馬。
確實,她身處弱勢地位,要想獲得齊斯的幫助需要付出更多代價。但這代價未免也太大了些,遠遠超出了齊斯能帶給她的價值。
眼下齊斯和她失聯,估計是兇多吉少,她真的有必要為了多一個隊友,而將自己置于危險的境地嗎
畢竟,齊斯看上去不僅無法再為她決定性的幫助,就連對她的靈魂的掌控力都近乎于失去不然怎么會到現在都沒對她做什么呢
思及此,張藝妤抬起腳后退,倒不是真的看穿了齊斯的伎倆,而是相比靈魂契約的束縛,明顯是歷歷可見的鬼怪更加可怕。
她正要沿原路返回水泥樓,然而下一秒,就有一把冰冷的匕首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
耳后響起陳立東的公鴨嗓“小姑娘,你那個裝nc的同伙是讓你來墓園找他,對嗎如果我猜得沒錯,他被困在里面出不來了,所以連課都沒準時上”
在意識到47可能有問題后,陳立東便一直在人群中搜尋這個“nc少年”的身影,可此人好像人間蒸發了似的,了無蹤跡。
結合梅狄娜女士的言語,基本可以確定47就是那個燒了檔案室的“壞孩子”,不僅逃脫了懲罰,還讓玩家山川信弘頂罪而死。
一般來說,nc不會主動在死亡規則之外設計或害死玩家,不然游戲就太不公平了。哪怕是山川信弘自己觸發了死亡點,也不該是“頂罪”這種死法
更可疑的是張藝妤。
如果她的任務真的有殺死“慈善家”一條,那么很容易就能根據細節鎖定對應人選,從昨晚觸發任務到現在這么久的時間,不可能不做任何行動。
陳立東傾向于認為,她是后來才知道“慈善家”的存在的,信息來源也絕對不會是系統界面。
知道“慈善家”這個特殊身份的只有周大同和47,而現在張藝妤也知道了,大概率是47說出去的;而nc是沒有立場向其他玩家泄密的。
除非47根本不是nc。
這個結論的得出太過匪夷所思,陳立東一開始并不十成十確定。
直到張藝妤鬼鬼祟祟地離開了隊伍,為他的懷疑補上了最后一塊拼圖。
要知道,張藝妤大部分時候都緊跟著大部隊,萬不會有突然想起了什么關鍵線索,要獨自出去探查一番的可能。
要么,她通過某種隱秘的途徑知道了一些玩家們不知道的信息;要么,她出去是要找一個人,找一個失蹤了的人。
組隊道具的存在不是秘密,雖然目前看來只有昔拉公會有一套完整的生產線,但其他玩家未必不能通過各種方式達成組隊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