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母親死后,小梅狄娜繼承了她母親的名字家族共用一個名字在原住民之間是常有的事。
小梅狄娜從有記憶起就沒見過母親,由原住民愛心基金會撫養長大。
她聽人說,母親是紅楓葉寄宿學校的老師,哪怕在大瘟疫爆發期間,也一直在學校內堅守到死。
她也翻閱過母親遺物中的日記,知道母親雖然表面嚴厲無情,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是為了能幫助更多原住民孩童適應文明社會,在缺衣少食的環境中生存下去。
小梅狄娜懵懂無知,卻也能透過文字感受到母親的悲憫和無奈。
隨著年歲的增長,她常伴一種與旁人格格不入的孤獨,因此越來越喜歡以自己的認知描摹和想象母親的形象,并越來越敬愛這個未曾謀面的女人。
于是,她對基金會說,她長大后也要當一名老師,像母親那樣引導和照顧學生。
基金會的負責人報以冷笑,她不理解卻也不在意,并在二十歲那年以老師的身份進入紅楓葉寄宿學校。
隨著工作的進行,小梅狄娜逐漸發現寄宿學校并不像她想象得那樣美好。
虐待和死亡時有發生,并且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形成了一種默契,她必須戴上冷酷的面具,一旦被發現藏于暗中的善意,很容易會遭到同事的非議和恥笑。
小梅狄娜陷入痛苦之中,就像當年她的母親面對原住民的尸體。
似乎是上天為了紓解她這種近乎于撕裂的心緒,在機緣巧合下,她得到了一份有關當年那次大瘟疫的資料。
在資料中,她獲知了截然不同的真相。
原來母親最初并沒有染病。只是那些染病的孩子們在死亡的恐懼和長久的積怨之下,將含有病菌的信件交給母親,感染了她。
原來母親本來是不用死的。只是有一個壞孩子鎖上了學校的大門,又放了一把大火,燒毀了學校的舊址。
原來原住民中有一種邪惡的巫術,可以和邪神溝通,那些孩子并不像他們表現得那樣無害
小梅狄娜未經懷疑便選擇了相信,沒有生出太多憤恨,心中只剩下茫然。
她身上流淌著原住民的血液,可那些孩子確確實實曾經使她失去了母親。仇恨的齒輪開始轉動,卻完全不知應該朝向何處。
最終,小梅狄娜做出了一個決定。
既然有各種千奇百怪的巫術存在,那么有沒有一種巫術,可以重現舊日場景,讓她和母親對話呢
紀念館二樓,脫落的墻皮下露出猙獰的炭黑色紋路,灼燒的瘢痕如同蜈蚣般在水泥上刻下深深的裂痕。
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細小的蘑菇在裂縫中生長,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像極了尚未孵化的蟲卵。
齊斯指了指皸裂的墻面,問在前面帶路的導游“過去的紅楓葉寄宿學校毀于大火,是么”
“曾經有一代是這樣的。”導游回過頭,臉上掛著程式化的微笑,“我太祖母在患上失眠癥后留守在學校當中,陪伴同樣患病的孩子。在6月8日那天,意外發生了,所有房門都被鎖住,大火很快吞噬了整所學校,燒死了所有人。”
齊斯怔愣半晌,終于從散亂的記憶中撈出6月8日這個時間點對應的詞條。
托爾森對失眠癥束手無策,為了遏止傳染,最后大概率做出了殺死所有病人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