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有找到真正的藥方,或者說,藥方已經隨著作為載體的那種語言的死去,而永遠地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6月6日上午,在持續不斷的病痛、饑餓和口渴的折磨下,姜君玨疲憊地對自己的兩名同伴說“接下來我們各憑本事吧,從現在開始分開,中午十二點過后再見到,誰也不要手軟。”
自相殘殺的帷幕就此揭開,副本開啟新階段時的旁白說得清楚只有一個幸運的孩子能夠從人間煉獄中活下來
原住民死難者紀念館,墓園。
簽訂契約后,齊斯將錄音機從道具欄中取出,交給了常胥。
常胥抱著三份文獻和錄音機躺進棺材中,由說夢蓋上棺蓋,往坑里填上一鏟鏟泥土。
此刻,最后一抔土被澆上了墳包,一排排灰白的墓碑在黑色的大地上林立,像是將死的老人的牙齒。
血色的月光下,齊斯側頭看向說夢,吐出六個字“帶我去禁閉室。”
“你確定”說夢一愣,左右遠望了一番,“在下好不容易用符紙圈了個安全區,從這兒一路到禁閉室,那叫一個魑魅魍魎、百鬼夜行啊”
他話是這么說,卻已經矮下身來,去攙扶旁邊氣息奄奄的齊斯。
齊斯頂著一副傷重不治、隨時會死的入土樣兒,毫不客氣地趴到說夢的后背上,懨懨念道“不去禁閉室也可以,就看常胥能不能以一己之力揭棺而起,或是了此殘生后讓靈魂繼續通關了。”
說夢顯然不能理解和地獄笑話掛鉤的幽默感。
他背著齊斯,快速向禁閉室的方向沖去,嘴角咧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你這就見外了哈。契約都簽了,這種力所能及的事兒,我肯定說到做到,童叟無欺”
入夜后的風攜來絲絲涼意,相比病人的體溫足夠造成熱量的散失,齊斯不再說話,任由意識在清醒與夢境間浮沉。
跑動間帶起的風吹進氣管,他瘋狂地咳嗽起來,大口的血液隨著嗆咳噴出,有一抹血絲順唇角劃落,滴在土地上濺射出血色的花朵。
下一秒,就聽說夢不無驚恐地說“朋友,你別搞在下啊伱還撐得住嗎這么嚇人,不會死在下背上吧”
于是齊斯不動了,安安靜靜扮演一具合格的死尸。
說夢“6。”
紫黑色的天空妖異如鬼,濕滑的泥濘搭筑成阻撓行動的監牢,整片土地都是活著的,固執而殘忍地想要困死誤入的生靈。
從墓園到禁閉室的距離不算長,卻也不算短。三百米的路程覆蓋著大片楓林,枯瘦的楓樹枝干像鬼怪的手爪般肆意揮舞,在行人的身上劃出一道道血痕。
滿地鮮紅的楓葉如火焰般獵獵跳躍,如血海般此起彼伏,好像在一瞬間擁有了生命,伸出一雙雙赤色的手去抓說夢的腳腕。
說夢從背包里抓起一把符紙,往空中一灑。
暗黃色的紙張隨風自燃,橘紅的火星只撲閃了幾下便滅,余燼下的飛灰簌簌地落在地上,鋪展出一條可以踏足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