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停下了約有半分鐘。
空氣里傳來嘶嘶的燃燒聲,間或一些蟲蛇不及逃走,身體被焚燒殆盡的慘鳴。
這些聲音告訴他們,雷電余威猶存,停下不久。
同時也告訴他們
他們距離那片戰場極其地近。
周宇衡咬牙跳了起來,雙臂猛然推向克洛維斯“快跑”
克洛維斯被他推得腳下踉蹌,本能地往前跑出幾米,情不自禁一回頭,正對上周宇衡在地面痛苦扭動的姿態。
他雙手抱頭,似乎忍耐著極度的痛苦。
周宇衡在不自覺發出痛叫,但身為軍校生的自尊又讓他試圖克制,兩相對抗,使得他更加地痛苦倍增,將頭不斷撞向堅硬的樹干,撞到頭破血流,只能以此轉移疼痛一般。
最后一瞬,他們四目交接。克洛維斯看到周宇衡的眼睛褪色似的,變成了一潭灰白色的死水。
“跑啊之嵐、連之嵐都輸了啊”
周宇衡的隊友,有著駕馭雷電的能力的隊友,讓自己感到無比恐懼的隊友戰敗了。
剛才還被那名女性隊員牽制著的秦莫川多半已經接近了他們。
而且,秦莫川已經襲擊了周宇衡。
“還不趕緊跑”
喑啞的男聲在他身后響起,一直作壁上觀的隨行監考終于露面。
他把影像捕捉設備信手丟下,懶洋洋地活動著手腕和頸部。黑色的西裝一如往常,锃亮的皮鞋更是和這片雨林格格不入。
克洛維斯下意識想勸他一起。
但對方用背對著他,毫無回頭的意思“雖然是看在草莓小姐的面子上才幫忙,不過其實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哦。”
克洛維斯的后背上一片冷汗。
“我不會死,你就安心跑吧。”
隨行監考如此道“我只能幫你爭取兩分鐘。”
克洛維斯什么想法都不剩了,顧不得思考,也顧不得擔憂,幾乎是求生的本能驅使他的雙腿前后邁動。
或許隨行監考正在和秦莫川激烈地纏斗嗎
他已經不敢回頭了。
當敵意過于濃烈,連他也無法辨明敵人的所在。
只知道現在必須要逃。
往西邊。
林逾最后的指示就是往西邊逃,沒有別人能幫他了,他必須靠雙腿逃出一條路。
時針漸漸走向1000,幾乎所有考生都已走出會議室。
眾人的表情談不上喜怒,他們只是按部就班完成了坐標遷移,大部分人都沒有遇上沙漠地區的奇怪失聯,也沒有遇上雨林地區的秦莫川。
甚至,他們中的絕大部分都還沒有意識到這些危險,仍在緊鑼密鼓地推演著怎樣實現積分最大化。
有人在考試,有人在賭命。
林逾反復刷新著克洛維斯所屬的直播間,可是這里已經斷聯接近半小時。
不僅僅是通訊器失聯,現在連畫面也無法接收,這讓林逾難以確認到底是地區信號不好還是克洛維斯和隨行監考一起出了意外。
一定不能是后者。
一定不能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