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暌違多年的笑顏立刻讓郁郁心尖泛酸,方才還冷硬嚴肅的神色一瞬間軟得一塌糊涂。
郁郁抽抽鼻子,情不自禁又喊了一聲“父親。”
郁爾安啞然失笑。
溫熱的手掌擦去郁郁額角的汗水,郁爾安撩開她汗濕的額發,又親昵地捏捏耳垂。
這是他們從小到大的安慰方式。
每當郁郁在生活里遇到什么挫折,比如狩獵失利、比如被“若怯”的其他成員呵斥、比如不小心弄壞了郁爾安的藏品
這時候,郁爾安都會蹲下來,笑著捏捏她稚嫩柔軟的耳垂。
“闖禍就闖禍了吧,這世上還沒有爸爸擺不平的禍呢。
“丫頭要是不闖禍,怎么體現出爸爸的威力”
郁郁顫抖著伸出手去,回禮一般也捏了捏郁爾安的耳垂。
郁爾安對她微微挑眉,但沒有躲開,只是笑盈盈地接受了她的親近。
然而下一秒,郁郁嘴唇微動,顫抖著問“你為什么要回來”
“你根本不是爸爸,對不對”
很久以前,在狼群里長大的郁郁從未接受過人類社會的教育。
把她從狼尸堆里翻揀出來的郁爾安花費了極大的努力才教會她最簡單的“爸爸”。
郁爾安曾經試圖用古東方的四書五經來教會她禮義廉恥,未果,就發現郁郁比起所謂的文化教育,還是更喜歡直白的狩獵、進食、尋找窩穴等等野獸一樣的生活。
別說復雜的禮義廉恥,他還得大晚上爬起來求郁郁不要回應森林里的狼嚎。
那時候的郁爾安也還不到二十,就這么莫名其妙地晉為人父。
要不是郁郁已經六七歲算是大姑娘了,他甚至還要從喂奶和哄睡學起。
當然,比起規訓郁郁狼嚎的毛病,郁爾安更情愿學學喂奶和哄睡。
那段時間的郁郁根本不通人類社會的語言和習俗,她敏感暴躁,一言不合就會齜牙咬人,也完全不理解所謂的秩序和禮儀,一味遵從自己的本能爭搶掠奪,這在重視禮義忠孝的“若怯”內部當然不受待見。
因此才有了郁爾安帶她外出露宿,減少返回基地的頻率,二人相依為命,也因此有了深厚的感情基礎。
郁郁第一次喊出“爸爸”的時候,郁爾安甚至都忘了自己最開始教的是“哥哥”。
但無論是“爸爸”還是“哥哥”,郁爾安都從未預想過,自己一手帶大的丫頭會不希望他回來。
“啪”地脆響,棲藏在樹冠里的藍色小蛇被一只蒼白的手驀地捏碎。
殘屑如沫,紛紛揚揚飄落樹梢,像是下了一場熒藍色的小雪。但誰都沒有注意到這里的異常。
畢瑯倚坐樹上,單腿屈托手肘,半支的香腮微斜,打量著樹下僵持的幾人,她的面龐浮上嘲諷的微笑。
半晌,她便拿起手邊的一顆山羊頭骨。
嘆息之后,山羊頭骨戴在了她的頭上,深邃的眼窩里掠過一抹暗紅的冷光。
“埃爾法拉,你又寄希望于我來幫你收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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