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鄭老板。”周春勇苦笑。
“呃……就是你最近經常念叨的鄭老板?”周春勇的愛人愕然,“怎么這么年輕。”
“人家是有大本事的。”周春勇道:“孩子不管不行了,總要有畏懼,才能懂事。與其以后我老了,他在社會上卡跟頭,不如現在讓鄭老板幫著教育一下。”
“喝農藥……”他愛人臉色特別難看,想在想起來這事兒都有一種孩子死了,自己也活不下去的感覺。
“沒事兒。”周春勇嘆了口氣,道:“估計是嚇唬人的。這都多長時間了,要是真喝了,已經通過胃粘膜吸收入血液循環,人估計是夠嗆。”
他的話把他媳婦嚇了一跳。雖然知道周春勇說的是不可能喝農藥,但整個過程讓她產生了不好的聯想。
“老周,你別嚇我……”
“唉,都是我不好,慣出毛病了。”周春勇嘆了口氣,道:“今兒是假的,要是嘗到甜頭,回頭真喝了,咱倆就白發人送黑發人。”
“……”周春勇的愛人眼淚噼里啪啦的落了下來,又哭的像是個淚人。
“不管是不行了。可我下不去手,就讓鄭老板幫……”
話沒說完,搶救室里響起劇烈的喊叫聲,一聲聲的“爸,救救我。”讓周春勇心如刀絞、老淚縱橫。
要是幾分鐘前,周春勇怕是就沖進去了。
可是他和自己媳婦解釋了一遍,自己也想明白了。
鄭老板不光介入手術牛逼,外科手術做的那叫一個好!他助手做肝臟解剖,都能把歐陽主任給驚到。
既然人家說不會有器質性傷害,就不會有。況且是自己找鄭老板幫著教訓孩子,希望這次之后,他能長大一些。
周春勇心里不斷安慰著自己,他用力的握著自己愛人的胳膊,生怕一個控制不住沖進去。
得罪不得罪鄭老板,暫且不說,現在想不到那去。
可是一旦沖進去,前功盡棄。
孩子今天敢用喝農藥嚇唬自己,明天說不定就敢用跳樓嚇唬自己。小孩子不知深淺,真要是走偏了一步……
他四肢無力,靠著墻緩緩蹲下,手抱在頭上,說不出的可憐無助。
那個尿道異物的小伙子臉色更加蒼白,他畏懼的看著搶救室關閉的大門,一顆心差點沒蹦出胸腔。
醫院,還真特么不是人能來的地兒……醫生怎么一點人性都沒有啊,這都叫成什么樣子了。
他馬上想到自己剛剛撕心裂肺的疼痛,雙腿之間猛然一緊……褲子直接濕了。
MB的,得趕緊走。
年輕小伙子心里想著,要站起來。但手腳酸軟,剛起來幾公分,一下子又坐到座位上。
嚎哭聲經久不息,一陣比一陣慘烈。
要不是鄭仁在里面,周春勇對他有信心,此刻怕是已經懷疑自己兒子被凌遲了。
周春勇背靠著墻,頹然無力的坐到地上,完全不顧帝都肝膽大主任的尊嚴。
他的手捂著頭,頭埋在兩腿之間,想要不去聽兒子的慘叫。
可是那聲音不斷進入耳朵,想不聽都不行。
時間似乎凝滯,昨夜漫天星斗都碎落,砸在自己身上。周春勇覺得人生之苦,沒有一點樂趣。
他的手不知什么時候抓著頭發,手指關節蒼白,用多大力量周春勇自己都不知道。
恍惚之間,過了很久,慘叫聲漸漸的停歇。
是死了么……周春勇在某一個瞬間意識到這一點,一個念頭出現在腦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