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仁和林格來到心胸外科,辦公室里趙云龍正站在閱片器前,皺著眉看片子。
因為已經下班了,其他科室二線的教授還沒到,這個時間略晚點到也是正常。
“老趙,什么患者。”鄭仁問到。
“鄭總啊,你來看一眼。”趙云龍見鄭仁和林格一起進來,沒和林格打招呼,直接拉鄭仁過來看片。
鄭仁掃了一眼,心里一沉。
患者縱膈里白茫茫的一片,感染嚴重,已經侵犯到臟層胸膜和主動脈。
“患者62歲,2周前在家吃桂魚,卡了個魚刺。后來自行服用陳醋后吃饅頭,想要噎下去。”趙云龍道。
原來是這樣,難怪大豬蹄子管這個叫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
鄭仁點了點頭,抱著膀開始看片。
“當時沒有強烈的癥狀,3天后開始出現咳嗽、咳痰,1周后呼吸困難,咳痰為黃綠色。1天前咳痰變成黑黃色,當地醫院醫生建議來帝都診治。”趙云龍介紹到。
“縱膈膿腫很重啊,要抓緊時間手術。”鄭仁道。
“嗯,我考慮主動脈受到侵犯,需要下主動脈架子。”趙云龍道:“能不用人工血管吻合,盡量不用。”
“嗯,那么做,手術就太大了。而且感染太重,并發菌血癥、膿毒血癥的可能性……基本肯定必然會有并發癥。”鄭仁馬上明白了趙云龍的意思。
“我還想一會看看介入科誰來會診,要是水平潮的,就給蘇云打電話呢。”趙云龍笑著小聲說到。
“你們手術誰上?”鄭仁問到。
“我上,二線張教授水平不行。”都是自己人,趙云龍很直白的說到。
臨床就是這樣,不一定教授的水平就比住院總高,也不一定全國知名的教授水平就會比其他人高。
一般來講,全國知名的教授,水平還真不一定高到哪里去。很多人在四十多歲,手速、眼力、精力開始從巔峰下滑的時候就放棄了臨床,開始全國跑,巡回演講。
這樣的話,全國范圍內的知名度是上去了,但手術水平相應的也就下來了。
有些事情很難兩全,真正做手術好的人,默默無聞的蹲在醫院做著手術,很少有機會讓所有人都知道。
即便有人知道,也是小圈子里揚名而已。
“張教授……”鄭仁說了一句,回頭四處看看,見只有林格坐在椅子上,正在用手機匯報事情,便小聲說到:“主動脈弓置換能做下來不。”
“能做下來,但死亡率特別高。”趙云龍道。
鄭仁心里有數了。
他沒有繼續詢問,別人手術做的好壞,和自己沒關系。
繼續抱著膀看片子,鄭仁像是一尊石雕一般,任憑風吹雨打,巋然不動。
十多分鐘后,相關科室的二線值班教授都紛紛進來。有和鄭仁認識的,打個招呼。大多鄭仁不認識,就這么過去了。
“這是患者的片子?”一個聲音從身后傳來。
“張教授,是急診患者的片子。”趙云龍沉聲應道。
鄭仁側頭,見一個五十歲左右,頭發花白的醫生站在身后。
他的頭發打理的一絲不茍、雪白的白服像是白衣劍客一般,迎著風都能飛舞起來。整個人看起來特別精神,帶著一股子儒雅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