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芙“說是坤寧宮傳的諭旨,免了眾人的請安。”
沈菡“”
她突然有些不寒而栗。
那豈不是說,從重陽到現在,根本沒有人再見過皇后
她真的是病了嗎
只是病了嗎
紫芙端詳主子的神色,突然有些擔心,小心勸道“主子,您可千萬別沖動啊”
她們這位主子什么都好,就是有時候有些天真。
心善心軟本不是壞事,但這是在宮里。
在宮里,最忌諱的就是瞎好心。
不管是主子還是奴才,什么事能干,什么事不能干,人人都要心里有數。
在關防衙門里,姑姑曾對她們耳提面命“這宮里和外面可不一樣。我不管你們私底下姐姐妹妹的多要好,在我這,就都得給我把那一套收起來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少摻和別人的事兒怎么著,就你能耐就算是你們將來出去伺候主子了,我也還是這句話,少替別人操那個閑心要不然,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紫芙輕聲道“主子,這事兒必定是有些個忌諱在里頭的。”不然各宮不會避之唯恐不及,連派個人問候一聲都不敢。
別人都當看不見、不知道的事。
紫芙勸道“咱們最好也不要多問。”
沈菡見她神色擔憂,嘆道“你放心,我都知道,不會沖動的。”
沈菡與皇后不過幾面之緣,縱使心里為這個女孩兒可惜,但她也很清楚皇后的命運不是她能改變的。
皇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不管她到底遭遇了什么,如果連“皇后”都解決不了,那沈菡又能做些什么呢
更何況
沈菡看看床里熟睡的兒子,輕輕靠過去貼著他,小小的身子柔軟又溫暖。
她已經不再是一個人了。
她有了許多必須要保護的人,所以她一步也不能走錯。
當一個人有了軟肋,她便同時穿上了鎧甲。
坤寧宮里,處處彌漫著一股死氣。
塔娜靜靜地躺在床上,耳邊回蕩著喇嘛們念經的聲音。
她能感覺到,她的時間不多了。
壽嬤嬤不敢告訴她實情。
但她已經斷斷續續流了快三個月的血了,再強壯的人,流上三個月的血也會死吧
何況她這身體早就不中用了。
死了
也罷。
只當是一命換一命了。
塔娜習慣性地將手放在小腹上,那里平平坦坦的,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
但她卻永遠也忘不了它從她身體出來時的樣子
它還只是一團血肉,卻再也沒有機會長大了。
后悔嗎
塔娜也說不清了。
她已經做到了她最想做的事,于愿足矣。
至于其他的
結果已經鑄成,再去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今年宮里的年過得格外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