癆病青年頭不稍轉,斜睨著鐘樺道“你要死了。”話音未落,身形已晃至鐘樺身前,左手二指直取他雙眼。這家伙從晃身到出擊連串動作一氣呵成,快如閃電。鐘樺來不及擋架,急欲退后,陡地咽喉一緊,電光火石之間竟然被敵人拿住喉嚨提了起來。
高瘦漢子動作太快,陳明道沒來得及出手救援,只聽喀嚓一聲悶響,鐘樺頸椎盡碎,手腳掙扎得幾下,便沒了聲息。癆病青年將鐘樺扔在地板上,滿臉卑夷之色。陳明道右手抄起鐘樺尸體,伸手探了鼻息,抬頭道“殘暴兇徒,你們竟然毫無理由出手殺人”
癆病青年木然道“不錯,我們殺人從來不講理由。”
陳明道怒極,“既然你們找死,那我也只好成全你們。”接過鏢師遞過來的御用長劍喝道“看劍。”劍尖一點,長劍橫揮過去,正是祖傳純月劍法中的一招“月下魅影”。
癆病青年見他這一招來勢甚兇,閃身避開。陳明道一招未曾使老,第二招“雙龍繞月”,劍尖直刺對方雙目,漢子提足后躍。陳明道第三劍跟著又已刺到,漢子從腰間抽出判官筆擋格,當的一響,兩人手臂都是一震。陳明道心道“聽你口氣大得嚇人,還道你內力如何了得,卻也不過如此。憑你這點功夫,難道便能挑了遠方鏢局那決無可能,多半他另有大援在后。”想到此處,心中不禁一凜。癆病青年判官筆一抖,倏地刺出,寒星點點,筆尖連刺八個穴位。陳明道還招也是極快,奮力搶攻。兩人忽進忽退,三十余招間竟難分上下。
陳明道恨他下手毒辣,竟當著一對新人之面,在眾目睽睽之下殺害大徒弟,孰可忍,孰不可忍,既為遠方鏢局顏面,也為無辜慘死的弟子,拼了全力進攻。眾人久聞陳明道祖傳純月劍法的威名,這一次算是大開界,但見劍光變幻,劍路飄忽,每一指每一削,穩重之余不缺靈動,快擊之中落劍極準,三十招后逼得漢子連連后退。
眼花繚亂之中,陳明道一劍飄忽刺出,眼看便要制得對方死命,突然銀光閃動,一件細微的暗器破空而至。陳明道聽風辨器知道銀針不是朝自己射來,當下長劍陡然加快欲先結果了敵人,只聽得叮的一聲輕響,那暗器打在長劍劍尖上。陳明道拿捏不住,長劍脫手飛出,嗆啷啷一聲響,長劍摔在地板上。同時白影晃動,屋頂上躍下一人,右足一起,一腳踩在劍身上,長劍剛而不屈,崩崩崩的三聲斷為數截。這人四十來歲,中等身材,古銅色
的臉孔上沒有一絲表情。
傻蒼失聲叫道“冷面神”
從見到白衫白袍漢子開始,傻蒼就知道冷面神一定會出現,黑云堡、李三、陳玉蓮的慘劇必然再次上演,果不其然,冷面神一現身便把陳明道的寶劍踩斷,給大廳上的眾人來了一個下馬威。
傻蒼雖然與陳明道并無交情,但看得無辜之人要被殺,心中難免不忍,登時便上前走三步,玄青道姑追上來把他拉回去,低聲道“傻掌門,你干什么,想要當出頭鳥也沒輪到你。”
振威武館館長馬新月一見此人臉容,心中禁不住低聲叫道“難道是他”
冷面神木納面孔上的兩片嘴唇微翻“陳總鏢頭,此事與你無干,最好不要插手。”語音中不帶一絲熱度。
直到此刻,陳明道握劍的右手依然在顫抖,小小一枚銀針所挾帶力量之巨,已完全超出了其認知范圍,他強壓心中震驚,道“這人殺了我徒弟,還要殺我女兒女婿,怎不干我事”
冷面神道“又沒說殺你。”說完轉身,冷冷看著眼前一對新人,完全不將他放在心上。
陳明道又驚又怒,接過弟子史洋遞上的長劍,心道你武功雖然厲害,但也就你一人,廳中眾多前輩英雄都是我邀請而來的好朋友,只要我一發聲,大伙兒群起而攻,你便更厲害有三頭六臂,還是一樣會被斬成肉碴齏粉。看了一眼四周的賓客,沉聲道“你來我陳府生事殺我弟子,阻我女兒好事,雖不是殺我,卻比殺我更甚。”將長劍一擺,又道“報上名來。”
冷面神轉過身道“你不配知道。”
陳明道喝道“既然如此,那便先吃我一劍。”長劍挑出,指向敵人胸口。冷面神紋絲不動,待長劍刺至,突伸左手二指夾向劍身。陳明道知他本事了得,這一劍本不指望當真能
刺得了他,但見敵人伸手來夾,心想你如此托大,不將我瞧在眼里,那便讓你得償所愿。力貫右臂,長劍加力刺出,同時劍身微微一晃,以劍刃削向夾來的二指。冷面神哼了一聲,雙指收回,食指彈出,錚的一聲彈在劍身上。陳明道手臂劇震,再次拿握不住長劍,長劍脫手飛出,“觸”的一聲插在屋頂橫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