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龍鐵錨派人傳來密箋,言述范搖光疑心重口風緊,對他已刻意保持距離,暫查不到一絲蛛跡,但確定其存在問題。
范搖光老奸巨滑,他定也得到訊息,猜測我有可能是周家失蹤多年的大公子,便對龍鐵錨多了一重戒心,可惡啊可惡。
然而東邊不亮西邊亮,下午周蒼喬裝改扮成商人拜訪司馬光,得知兩天前一個貌似鄧濤的青年在上陽路遭官兵攔截盤查,青年慌張欲逃,領隊的殿前副都指揮使周通將其攔下,最后青年不敵被擒。
周蒼一怔,周通,不就是周蒼也即是自己的二弟不管怎么說,落在周通手里,總比落在范搖光手中好一千倍。
“請問司馬大夫,可知那青年被關押在何處”回過神來,周蒼問道。
司馬光搖頭道“暫不清楚。”
這一趟收獲滿滿,鄧濤下落總算有了一點眉目,周蒼離開司馬府后徑去大理寺,來到偏門,遞給看門守衛一小塊碎銀,守衛眉開眼笑,歡天喜地去把嚴寒叫了出來,。
“嚴大哥,是我。”
一臉疑色的嚴寒聽到聲音,立即認出眼前的富商是誰,喜上眉梢,“阿蒼,怎么只你一個,鄧公子呢”
周蒼將他拉到一邊,小聲把事情說了,問道“殿前指揮使抓到人,一般關押在那里會不會被大理寺收監”
嚴寒顯然給問到,他撓撓頭道“首先要明白周通為什么抓人,如果應大理寺要求,那便有可能交由大理寺關押,否則關大理寺鳥事”
這就很難說了,大理寺已對他們兩個下了通緝令,誰知道周通是不是應大理寺的要求呢。
“阿蒼,先不管那些枝末,難道你想劫獄不成”
這話把周蒼問得一怔,“不,不是,我在想范搖光能不能接觸到鄧公子。”
“你怕范都督對鄧公子下黑手這層倒是多慮,除非他不想做官不想升遷,獄中殺人,不會像你想的那么簡單。”
道理也確是如此,既然鄧濤沒在范搖光手中,那么安全方面不用過多擔心,兩人商談一會,確定下一步計劃,周蒼圍繞周通做文章,嚴寒則施展交際才能打探鄧濤囚禁之地。
周蒼把身上銀票一古腦兒交給嚴寒,充作活動經費,嚴寒受寵若驚連說不需要那么多錢,周蒼道“讓你拿就拿,我自己不需要,在京城吃喝玩樂都有人包了。”嚴寒豎起拇指大贊“阿蒼你最牛,身上無錢勝有錢,更有美女投懷送抱,做人的最高境界莫過如此。
周蒼苦笑一聲,與他道別。
不管鄧濤被誰關押,都必須營救出來,否則誰在公堂上與范搖光對質辯駁可是就算將之救出,吳永升一見他又要將他收押,仍然無法站在公堂上替父母申冤,這該如何是好
惶惶不知所措當中,周蒼腦海突然閃過一道電光,誰又能證明鄧濤就是偽造大理寺公差身份的兩人之一呢只要嚴寒及其手下官兵不指證,那么鄧濤就是清白之身,就能光明正大進出大理寺。
想通這一點,周蒼又重燃起希望與信心。
黃昏街頭,落寞獨行者留下一串長長的腳印,這時,一陣肉菜香味鉆進他的鼻孔,原來不知不覺來到皇城酒家,正想進去,忽見一伙人走近過來,當中二人赫然是范搖光和吳開陽
周蒼心驚膽跳,連忙側身彎腰綁靴子,六人依次經過他身邊進門,掠過一陣香風,原來丁秋蕓也在其中,一個俊美青年與她手挽手神態親密,應是其丈夫周通,另外兩人都在五十上下,一個威嚴肅穆,雙眼有神,另一個深沉內斂,不茍言笑。
以范搖光北斗對七子的身份,仍對那倆人持恭敬之色,周蒼猜想那威嚴中年人是禁軍總統領周中檀,另一個則是其弟周方達,即是自己爹爹叔叔。下級請上級吃飯平尋常,又有兒媳師父作陪,做上司的周中檀該當欣然出席。
甫見親人,周蒼心中不知是一種什么樣的滋味,他不敢跟進去,立即轉身快步離開。正苦思下一步該怎么走,忽然一拍腦袋,大叫一聲好笨,范搖光把周通他們都請了出來,簡直天賜良機啊
深冬時節天色暗得好快,戌時末天已黑透,蒼穹下的周府從一片忙碌漸至寧靜,最后只聞狗吠之聲,似乎還有婦人的哭聲。
夜幕下,四條黑色人影翻墻而入院,在窗外燈光下閃了一閃,失去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