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殺了我孫子,我兒子呢?”鐘天璇眥目裂齒問。
“爹,我在這里。”鐘嗚劍扶墻艱難地從房間里走出來,剛才他被周蒼打了一掌,呼吸不順暈頭轉向,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可當他看到兒子身首異處的慘狀時大受打擊,心口一陣劇烈疼痛,氣血翻涌,哇的一聲忍不住一口鮮血吐出,跌倒在地下。
“鐘幫主!”跟在鐘天璇身后的人奔過去扶去他。
“都是你們倆干的?”鐘天璇心如刀割,嘴角一抽一抽,兩只毫無生氣的眼珠子緊盯著周蒼和楚棠。
“不錯,殺你孫,傷你兒,都是我周蒼干的。”周蒼沉聲道。
“你要的人也帶走了,為何還要殺我宏兒,我鐘家跟你到底有何仇怨?”鐘天璇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從嘴里崩出,在殺周蒼之前,他要好好問一個明白。
“養不教,父輩之過。鐘少幫主闖下那么大的禍,你們不管,那便由我們外人來懲治。具體鐘少幫主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你這個做爺爺的雖眼瞎可心沒瞎吧,若心也瞎了,那可以問問鐘幫主或者吳副幫主。”周蒼淡淡地道。
“閉口。我孫子就算做了什么事也輪不到你來管。周蒼,受死吧!”鐘天璇平靜抽出長劍。
“蒙頭老怪,我們之間的新仇舊恨,是時候該作個了結。”周蒼自知這一戰是人生最后一戰,又道:“你們師兄弟三人一起上還是逐個逐個來?”
鐘天璇仰天打了個哈哈:“手下敗將休要猖狂,老夫一人就可讓你人頭落地。”
吳開陽哼了一聲道:“周大公子,世上還未有令我三兄弟一齊出手之人。”
周蒼本對吳開陽十分尊敬,但自與丁秋蕓鬧翻之后,這種尊敬也隨之煙消云散,微微一笑:“是嗎?聽說二三十年前,也是你們三位,就曾圍攻過李逸航大俠,不過這不是重點,關鍵在于不顧廉恥對一位初出茅廬的后輩小子行偷襲之舉,前車之鑒,不由得我不問個清楚哪。”
鐘天璇、吳向陽和范搖光臉上變色。
“說完了嗎?”鐘天璇冷冷地道。
“隨時恭候。”
鐘天璇長劍一抖,劍身頓時發出嗡嗡之聲,劍尖直指周蒼胸口,疾如閃電,快似流星。周蒼身影晃動,鋼刀橫掠,把長劍蕩了開來,接著中宮直進,刀尖直挑對方胸口。鐘天璇雙眼雖然瞎了,卻將周蒼的刀勢來路聽得一清二楚,斜身閃開,長劍反挑刺向周蒼小腹。
兩個身影一經交接便緊緊纏在一起,劍光刀影自旋風般的身影中迸發出來,刀劍相交之聲一會兒密集如爆豆,一會卻一聲不發。
再度交手,雙方跳過試探階段,拼斗直接進入白熱化,周蒼眼光不敢離開鐘天璇的劍尖,舞起手中鋼刀如狂風掃落葉一般攻向鐘天璇,刮得四周落葉沙石飛旋,霎時間一團銀光把鐘天璇籠罩在內,至其身形已然看不清楚。
鐘天璇愈斗愈是心驚,對方進步之巨,簡直匪夷所思。
旭日陽光下,偶爾可見劍光閃爍,那是鐘天璇長劍突破刀芒,在太陽下的反光。
二百余招后,對陣漸漸分出勝負,鐘天璇年老體邁又瞎了雙眼,如何是年輕力壯的周蒼敵手?時間一長便漸漸落于下風。
但見周蒼一柄鋼刀猶如矯龍,又似猛虎,從四面八方向鐘天璇老邁的身軀襲近,逼得他的劍鋒越收越近,十招之中倒是占了九招防守,余下一招進攻也甚勉強,而他賴以為傲的深厚內力,也在漫長的拼斗之中逐漸衰竭,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吳開陽見二師兄大落下風,向七師弟打了個眼色,范搖光立即挺劍而上,不顧臉面來個二打一。
“不要臉!”眼見范搖光下場以二打一,楚棠大叫一聲跳上阻攔。
范搖光話不多說唰的一聲挺劍向他刺去,楚棠舉劍擋架還刺,一氣呵成。范搖光素來心狠手辣,雖看出楚棠所使乃北斗派正統劍法,是北斗派子嗣,可下手卻毫不容情,長劍劃出幾朵劍花,閃擊對方胸膛。
周蒼看到楚棠陷于困境之中可卻無法抽身相幫,他放緩攻勢,二指挾一枚銅錢打出,直奔范搖光腦袋而去。范搖光側頭避開,但就這么一瞬間,楚棠覓得空當逃了開去。
范搖光冷笑道:“周公子,你能救得他多少次?”長劍如一道飛虹,徑撲向楚棠。這一回勢道更加凌厲,楚棠周身籠于劍光之下,眼前劍尖亂晃,分不出虛實。
聞道有先后,天分有高低。楚棠雖也算得上江湖上一把好手,但和北斗七子之一的范搖光相比,差距豈止一個檔次,就比壯年時的范搖光也是遠遠不如。
看著星星點點的劍尖,一剎那間他腦海里閃過了范雯芳、楚芬、楚杰三人的臉容,心中暗嘆,最親最愛的人,我先走一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