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航也不含糊,緩緩抽出長劍,雙手抱拳劍尖指地:“晚輩不自量力,多有得罪,請!”
范搖光與吳向陽交換了一個眼色,更不打話,雙雙躍上前,兩柄長劍齊出,一柄刺其左肋,一劍斜削肩頸,力道沉穩,劍路純正,都是北斗派的劍法。
李逸航盛名多年,北斗派的每一套劍法他都有涉獵,對于二人指來的兩劍都爛熟于心,一個側身閃開吳向陽的長劍,自己手中的長劍挑向范搖光手腕。
側身與還擊,都在同時間里完成。
李逸航懂的劍法不少,也比較雜亂,不過練得最熟練的,最有心得的還得數北斗劍法,眼下他跟兩位北斗派前輩斗劍,用的自然也是北斗派劍法。
范搖光手腕一沉,劍鋒橫削,一招“飛鴻乍現”順勢使出,削向對方大腿。他第一招剛使完,本來是接不上這招“飛鴻乍現”,可是他于劍道上有四十多年的潛心研究,悟出了許多使劍心得,上一招和下一招之間的銜接,已略去了出劍--收回--準備--再出劍這套程序中間的兩個步驟,一招使完下一招又來,如大河流水,無絲毫停頓。
李逸航叫道:“好劍!”挑開吳向陽長劍的同時,往后退出一步,隨即劍尖再挑范搖光的手腕,迫使范搖光劍招沒使完便需變招。
吳向陽的劍法不如師弟,但內力更強,一削一劈一刺之間,皆貫注深厚內力,劍身發出低沉嗡聲,如萬劍攢動,如死神催命音符,懾人心魄。
一般人聽到這種低沉的劍音,別說打了,雙腿都會發軟,站也站不起來。
他隱居相府,二十多年潛心修煉,內力精進,一手開天掌可開碑裂石,一柄長劍,可隔空取人性命。他逼出的劍氣,與倭國人販子田中出世的刀氣相類,劍鋒不需粘身,只須劍氣劃上,同樣致命。
幸虧李逸航是見多識廣,只一招便覺察出出劍氣存在,當即提醒師哥注意,絕不讓他的劍尖離體五分之內。
李逸航劍術已趨化境,劍鋒輕盈,無力無聲,猶如是海洋中一朵小小的浪花,突然而生,瞬間湮沒,生生息息,似風云之毫無定蹤,似弱水之毫無定形。令人無法預判,只能見機行事。
北斗二子一生戰斗無數,都是應變神速之輩,任你劍變幻莫測,終究有跡可尋,有跡就可預判,就有應對之法。打敗李逸航的機會擺在眼前,讓他倆如何不盡力,黃山天都峰上被他制服的恥辱,能不能雪,就看今日!
楚棠也在陣中,可是打著打著就感覺自己是多余的,長劍刺向對手,人家隨手擋出,正眼不看二眼不瞧更不還擊。楚棠有自知之明,他在場上根本幫不到師弟,干脆退到一邊,凝視三人拼斗。
拼殺中,范搖光長劍圈轉,陡地挽起一朵劍花,朝著李逸航咽喉猛刺過去,快如閃電,劍勢雷霆萬鈞。
然而這看似威猛無比的一劍,卻是一記虛招,是他冥思苦想幾十年才自創出來的一記真得不能再真的虛招,隨后改刺敵人小腹。這記虛招,他曾和甘丹措切磋時使過,當時甘丹措被他迷惑急閃,最終被他變劍擊中落敗。
吐蕃第一高手甘丹措對此虛劍贊不絕口,也成為范搖光最為得意的一招自創,百試百靈,憑這一著,他殺了不少兩廣云貴川一帶的武林悍漢。當然,他不使一著也能殺人,只不過用這招殺人,他能得到最大的滿足。
可是,事情總有例外,虛招再真還是虛,身經百戰的對手慧眼如炬,看出他劍上欺詐之意。當范搖光變招時,李逸航的劍尖已在來路上等著他!
眼看手腕就要刺穿,范搖光一聲震喝猛然收手,他料不到敵人的劍如此之快,快得出乎意料,他剛刺出去的一劍是想著以快制勝,如果刺上,將直接洞穿敵人腹部。
除去生平大患李逸航,是范搖光一輩子的心愿。
內力急發急收對自身傷害非常巨大,即時范搖光右臂如被狠狠地砸了一錘,又麻又痛,又酸又軟,哐啷一聲長劍拿捏不住掉地上。
吳向陽見狀,生怕李逸航傷了師弟,連忙使出幾招凌厲劍式逼退了他。李逸航倒沒有要趁機傷害范搖光之意,面對吳向陽的劍花,退后兩步,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