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中檀擺手制止了她,“丁三小姐休要如此稱呼,我已不是你老爺。不請自來,所為何事?”丁秋蕓臉上一窘隨即叫道:“周大人,無事不登三寶殿,瞧瞧你家大公子干的好事。”說罷身子一側,指著躺在藤床上的老父親,“若是我父親有個三長兩短,丁家決不肯與你們善罷干休!”
只見那丁謂也是七竅流血,眼球外凸,歪嘴流涎,嗦鼻撟舌,模樣十分怪異,幸運的是,他心肺間尚有一口氣續存。周中檀冷笑一聲,道:“丁三小姐好大的口氣,若不是丁相多行不義包藏禍心,先行劫我小女,怎會落得如此下場,就算斃亡,那也是蒼天有眼得應不爽。”丁秋蕓向來對前公爹敬畏,看得他眼神不善言語厭惡,不敢再說什么硬話。
周中檀指揮弟子將丁謂抬進廳,丁秋蕓進廳見周方達與周通雙雙躺著,一死一傷,詫異之情自不必多說,顧不得理會父親,奔過去看望前夫,而周通見了她,將頭扭至一側,口耳緊閉,丁秋蕓討了個老大沒趣,欲向旁人了解事情緣由,卻人人對她避之不恐。
“周蒼,我爹到底是怎么回事?”受了一肚子氣的丁秋蕓轉身大聲質問周蒼。
周蒼不需多問便知事情緣由,定是眼見父親穴道長時間不解,她便試著運氣沖開,好在內力不算精純,丁謂本身亦未練武經脈未開通,故幸未當場斃命。在眾人目光注視下,周蒼搭脈,發現丁謂體內有兩股真氣在四肢百骸游走,該是丁秋蕓試了兩回,他回頭問:“朱六俠不在?”丁秋蕓怒氣沖沖道:“若師父在,還容得你在我家胡搞?”周蒼倏地站起,冷冷地道:“丁小姐,到底誰在胡搞,丁相勾結遼國妖人,為挑起宋遼兩國戰事,劫持周盈逼迫我爹就范,這事便挑到皇上那,要懲治的也必是你丁氏一族,人頭落地的,也是你們。”
此言當真石破天驚,周門家眷弟子一片嘩然,連周通也轉過頭來,三小姐竟然是被當朝宰相丁謂劫持?
丁秋蕓俏臉含霜,劫持周盈的主意既非父親提出,行動實施亦未參與,但知情不報并幫助藏匿人質,足以坐實罪行,面對周蒼嚴厲指責,竟無言以對,來時勢要周家跪地求饒的氣焰,被前夫、前公爹、前情郎的一頓輸出消滅得干干凈凈。
“瞧我爹爹這情形已是拖不得,該怎么辦才好?”丁秋蕓不得不收氣低聲問。
見平時驕橫無比的丁秋蕓低下高傲頭顱,周蒼哼了一聲,再為丁謂把脈,眾人不敢出聲打擾了他,站一旁靜靜觀視。
過得片刻周蒼陡地于丁謂左大腿靠近髖關節處一點,未幾又于右臂上一點,隨即要來一柄匕首割破手指腳指,傷口不大,噴血卻忽高忽低,高短低長,觀者不由失聲驚呼,相顧不解。
眾弟子不知何何故,周中檀見多識廣,卻知是丁謂體內那兩股游蕩真氣沖近手指腳趾,氣逼血急,噴得就高,離開后血壓正常,自然就低了。
本來周蒼將丁謂體內兩道真氣鎖于腿臂之間,使用龍吮功吸去即可,但想丁謂不義,也就不能怪他不仁,采取了放血泄氣之法懲戒。
丁秋蕓眼瞧老父親血噴不絕,臉色愈來愈差,雖心痛卻不敢吱聲.過了好一會血泉才敗歇,周蒼長長噓一口氣,其實他也擔心丁謂年老體衰不支,于放血期間一命嗚呼,那便真真結下血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