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伊不會在意人們的生死學徒知道他肯去找到罪魁禍首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斷然不可能要求年輕人去做更多。
除了喬伊,還有威金斯家族。
尤利爾忽然意識到自己肩負著怎樣的使命,城市中幸存者的危亡系于一身,他感到雙腿有些沉重。
霜葉堡的火紅旗幟遙遙在望。
“你知道什么人最令人厭惡嗎”女公爵站在窗前,看著不遠處教堂墻壁上的浮雕。
她身后站著赫恩子爵。這位來自騎士海灣的少年貴族穿著深藍色的外套,雪白的襯衫上用金絲繪制著漂亮的曲線,這象征海浪;披風的掛鏈繞過胸前系到肩膀,銀質的扣釘在袖口和領子上閃閃發亮。
他大約十五六歲,下巴上連胡子都沒有,眉毛還不算粗重;微卷的棕發整齊地朝后梳在一起,露出額頭和額頭下挺直的鼻梁及深凹的眼眶,里面那對眼珠泛著一絲異族血脈獨有的灰綠色。
來自王國邊境海岸的少年貴族想了一想,回憶起會議上梅塞托里大公的窘境,不禁有些忍俊不禁。他看了看神色自若、臨窗賞景的四葉領公爵,答道“囂張無禮、狂妄自大的人”
特蕾西哼了一聲,“那還好。”
女公爵轉過身來,銀緞長裙晃過一圈閃光。她邁開步子,身前的百褶極有層次地起伏跌宕,直至圓桌旁才款款地平靜下來。
赫恩子爵移開目光,避免直視這位領主被緊身華服勾勒而出的綺麗弧線。
他當然不會忘記特蕾西威金斯,南境的棘刺玫瑰。事實上,她不僅是四葉領的公國之主,更是威尼華茲名義上的領主。弗萊維婭女王與威金斯家族的關系不用多說,特蕾西身為伊士曼女王陛下的親姐妹,即便說她是南國之王也并不為過。
騎士海灣僅僅是伯爵領,而且原本是守誓者聯盟的成員。娜迦海族在圣者之戰后,拋棄陸地領土返回了深海,遺留的屬國便只能與伊士曼王國合并,一同歸屬了蒼穹之塔克洛伊。
論地位,兩者自然是沒有可比性的,哪怕赫恩子爵其實是特蕾西的親外甥、弗萊維婭的親生子嗣。
更何況他只是個私生子,而且與王室血統無關。真正的伊士曼王國繼承人是王長子伊斯特爾,甚至連對方還在襁褓中的妹妹菲洛莉絲都比他來得正統。
“你還太年輕了,德威特。身為貴族,我們不能只因為自身的喜怒而看待一個人。”女公爵淡淡地說道,“狂妄自大又如何,梅塞托里坐擁西境,掌握著王國大半的經濟命脈,他當然有資格狂妄。”
“在切實的利益面前,個人喜惡算得了什么”
德威特赫恩沉默不語。他明白這道理,因為他自己的出生就是為此弗萊維婭女王在伊士曼先王死后,本想嫁給娜迦的淺海之王以獲得深海民族的支持。但卻因為圣者之戰后守誓者聯盟的嚴重損失而不得不帶領子民回歸海底,拋棄了與人類的盟約。
這是理所應當的,娜迦畢竟是母系氏族,淺海之王的存在已經是極其罕見的了,他怎么可能為了一個人類女人放棄自己的王位
愛情故事那是故事。
婚姻的失敗使得伊士曼王國與娜迦人的關系迅速惡化,德威特作為利益的交換產物而誕生,也因為紐帶的崩潰而被遺棄。
可每當德威特為自己的身世感到煩躁、痛苦的時候,他總是忍不住想,身為一國女王的弗萊維婭陛下,究竟有沒有在乎過自己的感受她愛過自己的丈夫嗎
在整個伊士曼面前,這位威金斯家族曾經的王冠明珠卻顯得如此渺小卑微。
“那我便不知道了,特蕾西姨媽。”德威特答道。既然個人喜惡無關緊要,他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意義何在。
女公爵說道“你太不敏銳,騎士海灣需要更英明的領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