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破碎之月,卡瑪瑞婭才會這樣。她需要月光,而這里只有白晝。白晝也很奇怪。”尤利爾注視著陰影。日光沖刷著石磚和燭臺,地毯僅剩干脆的線草。莎草自角落里蔓延垂落,冰涼的狹縫中滿溢出苔蘚。
“精靈不會住在不分白黑夜的地方,他們也崇拜月亮。起碼曾經是這樣。”吊墜上畫著碎月。
“有道理。所以我們才會到這座最高的古堡里找線索。”約克打量一番前廳。“月之都破破爛爛,我想不出還有什么其他的地方能像這里一樣充滿王者氣息。”
拋開門前的景色不提,高聳的城堡確實是最完整的建筑。他們站在隧道出口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這座恢弘高塔側翼的平臺。
“如果這兒是王宮,我們得上到頂層才能看到王座。”梅米的眼睛亮起來,“精靈的王座,肯定會鑲嵌滿寶石和珍珠。”
“而且非常牢固。”傭兵補充。
“那就試試看。”灰狼伸縮著爪子,“誰也別再想讓我去修鐵路”
尤利爾意識到自己竟然對眼前的財富不怎么關心。“心一些,這里的鎧甲大多都是裝飾品。”這意味著它們將在王朝終結的一千年后派上用場。“去頂樓前,我們最好先將鋼巖騎士清理掉。”
“這個名字不錯,我敢打賭它們會比之前的那些破銅爛鐵厲害多了。”即便一整套鐵甲都是金屬與鋼巖混合也不奇怪。約克揮了揮劍,“你最好跟在后面,毛絨玩具狗。否則還不到王座前,你的爪子就磨鈍啦。”
這次是學徒打頭,約克在后。他堅持自己對鎧甲的動靜很敏感,實際上是為了更好的捕捉魔力的流向。卡瑪瑞婭的異常肉眼可見,真正的原因卻不是誰都能發現的。更何況這里是魔法之城,它的源頭沒準真是破碎之月。
值得慶幸的是,前廳還算干凈。
一直到踏上階梯,學徒也沒發現有任何異常。他握著短刀,心翼翼地探索這間未知的古堡。地上凹凸不平的大理石摩擦他的鞋子,頭頂有時會落下塵灰。不停歇的心跳激蕩著耳膜,尤利爾不得不承認自己所謂的感知不過是神秘的附加,在真正的偵查技能領域毫無半點建樹。我除了自己的緊張,什么也發現不了。
冷靜是個好習慣,但養成它可不容易。他懊惱自己的無能時,沒忘記用幻境之來平復心情。可未來也只能看到一次,尤利爾不敢保證自己能做到最好妖精的故事就指望著這唯一一次了,我必須記錄下這里的一牽
黑暗與光亮的分界就在腳下。
尤利爾感受到了魔力的狂涌。
撞擊來得猝不及防,他只能下意識地蜷起身體。巨響、彩光和疼痛緊隨其后,依次擁抱了他的意識。他從階梯上滾下來。麻木與陣痛來自接觸石階的后背,仿佛有成群的蟲爬過后背。學徒忍不住呻吟一聲。好在短刃被他及時丟開,不然它飲下的就將是主饒血液。
“惡魔。”梅米在他身邊尖劍“惡魔惡魔惡魔”好像他只會這一個詞似的。
而后是金屬碰擊的脆鳴,還有傭兵的悶哼。這聲音喚醒了尤利爾。學徒睜開眼睛,看見約坎在他們身后。冒險者一只腳抵住臺階,左手按在劍身上,突出的骨節與灼熱的空氣意味著力量正在僵持不下。
他對面的敵人不是人,也不是騎士鎧甲。黃金之軀,猛獸足爪。獠牙尖鋒向下咬合,意圖壓斷橫亙其中的長劍。漩渦般的橘紅色火焰在半空捆束住利爪,扭曲的空氣后只有一雙琉璃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