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幫忙。”那家伙拾起書,克制不住打了個哈欠,于是對他尷尬地笑了笑。“我是吉辛杜瓦。”
“尤利爾,只有這個。”
腳步聲還在響,但節奏緩慢。有時間讓另兩個家伙清醒過來。尤利爾這才發現其中有個女孩,她睡著的地方稍微亮一點,讓他看得清她滿頭泛綠的短卷發。熟睡時有一撮夾在臺燈和書架的縫隙里,女孩一抬頭就哎呦了一聲。令尤利爾驚訝的不是性別,而是作為少女她的鼾聲比自己的同伴要響亮得多。
最后一個學徒離得最遠,嗓門卻很大。“這是誰”他警惕地問。
“來上課的學徒。”吉辛,“尤利爾他來自外交部。大家認識一下,那是肖。”最后一句他是對尤利爾的,學徒打了個招呼。肖也揮手回應,但學徒看不到他的表情。
這邊綠色短卷發的女孩總算擺脫了自己被夾住的頭發,她往門口湊了湊,把自己沉進黑影。“我是威廉敏娜,你可以叫我明妮。”她的聲音令人難忘,甜美纖細,顯得很熱情。“你好,尤利爾。我也只有名字。這里只有吉辛有姓氏,你可以選擇只記住他的名字。”
“這有點過分。”吉辛。
“那你可以只記住姓。”威廉敏娜迅速改口。
“這更過分了。我哥哥也在高塔求學,你到底是是要找誰”
“別理他們。”學徒正不知怎么插話,肖對他,“他們是情侶,剛剛牽手那種。你知道這種人一般腦子不怎么清醒,而且總以為全克洛伊只有他們兩個人。”
我理解,他一時間滿嘴苦澀。“你好,肖,我是尤利爾。”他恍惚間重復著。
“這我知道了。”肖有一頭濃密粗糙的黑發,鼻梁又細又直,架著一副邊緣很寬的大眼鏡。他的嘴唇泛紫,臉色發黑,仿佛大病初愈,精神欠佳。“我嚇著你了么”他站起身拉開窗簾,“熬夜簡直使人精神失常。”
陽光照亮了房間,尤利爾總算見到吉辛的模樣了。他看起來像個擺弄文字書稿的學者,臉頰消瘦,雙眼深凹,但面容膚色很有生氣,頭發也整齊干凈。他身上有種鎮靜安詳的氣質,這種人如果在邁入中年后蓄起胡須,很快便會成為讓許多年輕女孩著迷的對象。當然他現在也不差,吉辛杜瓦得到威廉敏娜的青睞顯然不是因為他的姓氏。
腳步聲停在門前時,屋子里的動靜便消失了。一個垂垂老矣,胡子長到腳趾的老占星師伴隨開門聲出現在門外。他拄著拐杖走路,皺紋里的疲倦讓人以為這節該死的課程開設在半夜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