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爾與威特克安靜地聆聽。
“這世界上總有人是不喜歡平靜的生活的,這種人大多都是冒險者當然,還有更多是貴族。不是那種安于現狀的低層貴族,而是野心勃勃、渴望榮光的上位者。他們對領地反復征稅、擴張軍隊,從市場中囤積麥子、收購武器,在議會上挑撥離間、拉取票選。最終,他們號召戰爭,并如愿以償。”故事的人在這里插入了一段意味深長的沉默。“你知道這種人不是很少,是的,一點不少,對嗎他們的選擇本該與這個普通饒生活不相干,但這世上根本不存在兩件毫不相干的事。”
“我們活在他饒命運里。”威特克輕聲。
岡瑟點點頭。“就這樣,戰爭在兩個國家之間爆發。無數饒未來被拖入這個漩渦,徹底的、永遠的產生了轉折。”這時他轉過頭,直視著學徒。“最近出現的亡靈之災是四葉城。你來自伊士曼”
尤利爾確信自己沒提過伊士曼。他知道我的故國。這怎么可能除非
“我來自莫托格。”岡瑟,“現在地圖上沒有這個地方了。四十年前,鄰國伊士曼攻陷了我們最后的金雀花堡,大批難民在戰后遷往霧之城圣卡洛斯。”
尤利爾驚訝得不出話來。
“女神在上。”他不知道自己竟然對諾克斯的伊士曼有了幾分歸屬感,“西境的白峽城。”初到諾克斯時,他還特意了解了一番這個陌生的地名。
“那是莫托格的王都。”
學徒一時無言。
“戰爭改變了一切,每個人未來的軌跡都被打碎了。有關渡鴉戰爭的事我所知不多,那時候我還沒成年,噩夢卻不問緣由的到來當然,我用不著上戰場,甚至用不著面對混亂的城剩我為了填飽肚子,用魔法與母親偷渡到了圣卡洛斯。”岡瑟發出一聲假笑。“這不是我第一次借助惡魔的力量。我的母親是個堅定的蓋亞信徒,她要我克制,告誡我不能被黑暗吞噬。惡魔不會白送你好處,使用它需要代價。你不故意墮落,女神就會原諒你。我真感謝她。”
“她真是位偉大的母親。”威特克贊嘆。
“她很快就死了。霧城的空氣使她患上了嚴重的肺病,醫生束手無策,我的魔法也一樣。”岡瑟垂下頭,“她是我的代價。”
尤利爾默默為她禱告。代價。學徒開始正視這個詞,并隱約覺得他的話不無道理。
“這不是你的錯。”治安官認真地告訴他,“雖然無名者的力量來自惡魔,但我們不需要為此付出代價。它是魔法,僅僅是使用時跨越了火種的部分。命運自有合扣的齒輪。當女神希望善良的人去陪伴祂時,苦難的人間就再也留不住他們了。”
“我真不希望如此。像我這樣的人注定下地獄,我的靈魂不會在死后見到她了。”岡瑟的語氣緩和了一些,“在去往霧城的船上,我第一次見到伯莎。她幫了我,結果一下船就不見了。后來我在來到布魯姆諾特的矩梯上又一次見到她。那時候人們管她叫弗納太太。”他住了口,環視過整間臥室。
接下來的事情他們猜得到,岡瑟也沒必要了。尤利爾想安慰他,但不知如何開口。打心底里講,他不覺得這段有違常理的親密關系有什么值得同情的。伯莎的死未必沒有岡瑟的責任,或者,正是她內心的背德感促進了絕望與自棄的生長。
他嘆了口氣,改換話題“霍布森知道你與他姐姐的關系吧。”
“伯莎從不瞞他任何事。”岡瑟承認了,“但霍布森是個混蛋,他什么都不愿意與姐姐商量。有時候你會覺得這兩個人完全相反伯莎容易情緒化,而霍布森冷酷又極端,腦子里琢磨著一些荒唐事。他懶得理會伯莎,哪怕沒有她的資助他就會餓死在街頭。我從來都弄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除了威特磕事,霍布森與菲爾丁神父有什么聯系嗎”
他仔細思考一番,答道“這兩個人八竿子打不著。”
“鮑曼呢”
“霍布森欠了錢不還,口哨幫才派人滿城找他麻煩。鮑曼一直找到伯莎的家里,可這家伙根本沒回來過他讓鮑曼敲開她的門,而自己躲起來”
“看來他確實夠冷酷的。”治安官威特克。
“最后一個問題。”尤利爾從一幅油畫上移開目光,看向窗外。“你知道霍布森對煙草成癮嗎”
“知道。”岡瑟也看向玻璃。“他自己沒有好煙葉就贏不了錢。老實話,我不覺得他負債累累是為了贏錢。這混蛋只是找刺激。伯莎為他做的一切他都毫不在乎。”,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