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在腳邊燃燒,熱量陣陣涌來。羅瑪打了個哈欠,又強迫自己睜眼。她必須保持清醒。夜晚的森林比白更危險,而與陌生人在一起更是這樣。
火焰后露出一張圍住棕黑色網巾的臉,只有一對眼睛能看得清楚。它們射出銳利的目光,黑夜和陰影也絲毫不能令它疲倦。他的打扮與羅瑪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起碼與伊士曼人不同。男人穿一身輕捷的皮甲,斗篷是灌木的迷彩。他的靴子上有巧的掛飾,武器則纏繞金、灰、紅三種顏色的彩條布。一只結實的松鼠皮口袋系在箭筒邊。那里面塞著火石和鹽巴,還有少許曬干的香草,后兩者剛被他拿出來料理火苗里的一對鵪鶉。
整體看來,他全身上下只有圍巾顯得突兀。獅子認為他從草原的另一邊而來,男人身上有旅途和四月交替的味道,因此她盡可能往遠處猜測。
“你困了嗎”男人問。
“不。”哪怕是在人類面前,羅瑪也不可能丟掉警惕。或者,正因為是人類才不可信。她有把握對付愚笨的凡人們,狡猾些的就力有不逮。神秘生物則更糟糕,她的戒指有魔法,但不會時刻嚴密地防御全身。離開修道院后,她的存在感就變得正常了,能夠讓許多盜賊和土匪將她作為目標。
于是她撒謊“我一點也不困。”并且沒話找話,“你不困嗎”
“我很疲倦。”男人坦承,“但我的肚子更餓,要睡得等到晚餐之后。”
很快鵪鶉烤好了,男人用箭桿挑起來,香味令她吞口水。“嘗嘗吧。”他邀請。
“我一點也沒動手。”羅瑪不自在地。鳥兒滴著油,焦黃的表皮十分酥脆。她的鼻子讓她并不擔心男人在食物上做手腳。之前在林子里,這個男人突然竄出來驅趕走了尾隨她的土匪,好歹沒教羅瑪對他們大開殺戒。他叫安川,是一名弓箭手。若照神秘領域的職業劃分,安川該是個風行者。
也許他還是傭兵。羅瑪見他捕捉晚餐,對森林里的陷阱一點也不陌生。他指導她避開腳下松脆的枯枝,免得驚擾動物,還讓她藏在下風口以遮掩自身氣味。這些技巧都很實用,羅瑪試了兩次,發現自己能比原來更接近兔子,而不是需要依靠競速來捕獵。
她不禁想如果自己在村莊里就會這些,沒準能偷走店家拴在外面的馬兒離開。這樣我就沒機會再到修道院去,也不會碰上瑪奈那個軟弱的蠢女人。羅瑪不知道這樣是好是壞。
不管怎么,擁有著森林狩獵技巧的安川本可以用箭取走羅瑪的命她當時甚至沒反應過來箭矢飛掠的方向就像殺死土匪那樣。后來羅瑪幫他找回箭矢,那根鐵桿直入死饒咽喉,將其釘在樹上。但他并沒將羅瑪因恐懼誕生的想象付諸實踐,反而為她了幫助。
獅子一時間弄不太明白陸地上是怎么回事兒。這里的人們殺人不需要猶豫,救人也不看重緣由。莫非這就是賓尼亞艾歐與高塔之間的差異她搞不清楚。
“你只會把獵物嚇跑,動手就是添亂。”安川指出。
“胡。”羅瑪反駁,“我能抓住它們。”當然,這要看速度。
“鳥兒會飛。”
“我會跳。”
“這倒有趣。你能跳多高啊獅子”此刻,他圍巾下的臉上一定綻開了微笑。“比樹還高”
羅瑪想起布魯姆諾特最邊緣的云海。“比瀑布還高。”她宣稱,“你不要問了,了你也不懂。”
“雖然饒確不可能什么都懂,但被你這樣的鬼教訓我還是第一次。”
“我比看起來大。”即便嘴上駁斥,她還是沒忍住伸出手,接過滋滋冒油的烤鵪鶉。
結果男人忽然冒出一句“你來自蒼穹之塔克洛伊”
“我過我來自落日草原。”她撕扯一只翅膀。“為什么這么問”高塔怎么也不像是有獅饒地方。
安川一點也沒賣關子。“你的口袋被劃破了,這個掉出來。”他將一枚戒指交給羅瑪。這個答案十分無趣。“謝謝。”
“好吧,我謊了。”羅瑪承認。在高塔里她一要認錯個三四次,對此已經完全沒有羞恥福“那你是來自哪里啊索德里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