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不明白。分隔我們的不是仇恨,是矛盾。”
矛盾。這個詞動搖了她。丹爾菲恩再次難以抑制地想起加文。如果她不需要繼承冰地領,他還會恨我嗎既然加文不需要我死,四葉城會遭受亡靈之災嗎誰又得清呢
“我不會再要求你了。”最終她妥協了,“結社或和平。隨你們的便好了。無名者到底把自己當成什么,希望你也能明白。”
少女站得筆直。“總之,我答應過給你保護,這是冰地伯爵丹爾菲恩蘭科斯特的承諾。霍普奧卡姆,你不用在我的城堡里戰戰兢兢,它將庇護你,直至你墮落的那一。”
同樣的,她的許諾也令霍普感到震撼。淚水從牙醫多愁善感的眼睛里涌出來。“感謝您,領主大人”
“不客氣。”作出保證的丹爾菲恩只覺渾身充滿著責任感,她猛一揮手,險些打翻桌子上的墨水。“現在回去給你的病人看病吧,別在我眼前礙事。”
客棧的床鋪下塞滿羽毛,希塔里安險些睡過了頭。自打她離開四葉城,噩夢的出現就開始變得斷續起來。昨她運氣不錯,睡了個好覺。
當希塔里安穿好衣服爬下床,才發現姐姐露絲趴在桌子上涂鴉。她當然是在玩,因為真正的畫家決不會選擇用羽毛筆的羽毛蘸墨水到處涂抹。不管怎么,傻女孩似乎很開心,希塔里安也就由她胡鬧。
咚咚咚。忽然,有人在門外叩動木板。“淑女們,現在方便我進來嗎”
希塔里安還沒有動作,露絲便歡呼著跑去開門。我早告訴她要心,她惱火地想,隨即又無可奈何的追上去。她是個傻子,我了也不懂。
威特克夏佐照舊在身上籠罩一層薄霧,即便希塔里安和露絲已經見過他的面孔。這家伙長著一張極富北方人特征的臉,額頭寬闊,肌膚深紅,眉毛濃密筆挺。他下巴上的胡子大約剛蓄起來不久,只有毛茸茸的一層。他的舉止沒有上流人士那樣規矩,但不會讓人覺得冒犯。他穿成傭兵的模樣,肩上別了個莫須有的傭兵團紋章,腰挎一柄鋼制單手劍。正是這柄劍令他原來的身份露了餡它握把頂賭圓頭上雕刻威金斯家族的心形葉圖案。希塔里安才看了兩眼,就注意到這玩意似乎是四葉城巡邏騎士的制式武器。
“畫得真不錯。”他夸獎露絲是“抽象派的新星”,用滑稽的表情把她逗得笑起來。“這是她第一次握筆嗎姿勢真是別出心裁。”他調侃道。
希塔里安意識到他是在跟自己話。“不是。”但身體的反應快過頭腦,她回答“我們時候受到過最基礎的教育。我識字,露絲能數到二十。”
“了不起。”北方人,“雖然我認識通用語,但神文就不行了。有時候我能數得比你快,但我在藝術上沒有半點分。真的,我連唱歌都跑調。”他的坦誠讓希塔里安忍不住微笑。
“唱歌啊。”露絲,“唱歌啊。”用期待的眼神望著他。
威特克也笑了。“不行,好女孩,我會嚇著你的。等到了拜恩,我就帶你們去聽歌劇。拜恩的歌劇優美動聽。樂手熟悉冰地的每一支曲子,舞女踮起腳旋轉,裙擺層層疊疊,綻放成秋的花朵。”
拜恩。希塔里安沒看過歌劇,她也從沒指望過到劇院里去。她忐忑的是另一件事。“我們到拜恩怎么生活為你服務”
北方人因感到荒誕而挑眉。“當然不是。我不需要別人服侍。你們會有新工作,而且絕對要比之前的處境好。”
希塔里安仍不信。“我是個女孩,而且什么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