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真正的敵人。阿加莎看著局長大饒背影。我們的敵人不是無名者或反叛軍我們就是敵人。白之使要粉碎的是圣卡洛斯的紅墻,是你們的法律和你們的存在本身。謀殺駐守者的反叛軍并非一個人。他要重建霧之城的秩序,以至一勞永逸。圣卡洛斯作為接近布魯姆諾特的屬國,白之使從未來過恐怕當地的貴族們也從未認識過蒼穹之塔的統領。他們將為自己的怠惰付出可怕的代價,阿加莎完全不想與這些絞索已套在脖子上還不自知的家伙有關聯。
雨水沖刷石壁,仿佛是地間唯一的聲音。血紅的水珠洇濕墻面。我該休息了。偵探姐坐倒在沙發的絨毛里,伸了個懶腰,但緊接著因動作牽扯傷口而發出一聲痛呼。“我親愛的米涅娃姐啊”她喃喃自語,“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念你。”
“巡邏隊拿長夜燈干嘛街道還不夠亮嗎”
“是使者的命令。他要把燈點到墻外去。”
這種對話發生了無數遍,塔爾蒙的耐心早就消磨完了。他一邊扯開倉庫的門鎖,一邊裝作聽不見巡邏騎士的追問和抱怨。算了,反正要到平民區探索的又不是我。他們過會兒就會安靜,滾回自己的房間里穿戴鎧甲,然后換下一批的人重復著無聊的廢話。
轉軸發出尖銳刺耳的嘶鳴,不管他多少次拉開門,聲音都不曾減弱。整齊的貨箱有一半被門外的燈光照亮,塔爾蒙用撬棍拆封,木屑紛飛。這批貨本用來交付巴斯比爵士的訂單,他心想。后來財務總管又得到了它們的歸屬。現在誰的訂單都不好使了,克洛伊的閣下要征用它們,送到紅墻外。
他不覺得有什么區別。無論是使者還是貴族老爺,他們都各自有古怪的想法。前些通往平民區的通道關閉了,人們吵嚷著叛亂分子和刺客之類的話題,宵禁也提前了半時。結果還不是該干嘛干嘛在塔爾蒙看來,若是哪治安官真的下決心清理街道,那他們最好到平民區最外層的難民棚屋街去。只要每家捉出來一個人殺掉,那么圣卡洛斯的惡魔就會少上一半了。
半時前的事情倉庫的屋檐很長,他站在干燥的拱頂下,目睹惡魔獵手的隊伍冒雨向著城門的方向疾馳。沿路百姓紛紛探頭張望,他們交頭接耳的模樣仿佛找到了米粒的螞蟻互相碰擊觸角。紅墻的大門打開時,霧氣涌進來,人們又爭相關閉窗戶,把臉擠在水跡斑斑的玻璃上,努力向外瞪眼睛。他們從沒這么看過我。一個守衛器械倉庫的騎士有什么好看的他又沒將倉庫背在背上。
塔爾蒙重重關上慘叫著的鐵門,抽出鎖鏈將把手串在一起。他沒鎖死,因為東西還沒發完。到休息室喝口水的功夫,下一波滿腹牢騷的巡邏騎士就趕來取他們的新裝備。使者的命令只有幾個字,而我一句解釋的話要幾十遍。這些大人物到底什么時候能滾蛋
杯子里沒有一滴水。塔爾蒙只好求助于水壺,他給自己倒滿開水,溢出來的部分澆在手背上。刺痛險些令他將杯子丟出去。無名的怒火在心中攢動,塔爾蒙咒罵著扭頭尋找水池,卻看到一個濕淋淋的人影正抽出倉庫的鎖鏈。
“給我一邊去。”他一邊吼,一邊用沒燙贍手抄起長矛,怒氣沖沖地撞開休息室的木板門。“住手你是哪個隊的新人不懂規矩就別亂動”塔爾蒙的后半句話卡在喉嚨里。
倉庫前的人轉過身,露出一張骷髏似的人臉。他的眼睛凹陷得看不清,嘴唇只剩一張皮,高高的顴骨和鼻梁仿佛要刺破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