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爾暗自慶幸。艾科尼的職業也不常見,他后來給他們解釋后院里的陷阱那是一個古老的偵測神術,效果幾乎等同于總部的神術基盤,連索倫都是在數據庫翻了好一會兒才找到記錄。這個理由他主要是給艾科尼編造的,因為對方的職業同樣有秘密,不會尋根究底。至于羅瑪嘛,他私下里會有更可靠的解釋讓她信服,總之絕不能提起黑騎士。
他接過劍,更換劍鞘。“十分感謝。”斬劍總是背在身后,而十字騎士的單手劍更輕盈便捷。但太輕了,尤利爾轉動劍鋒,弧度比預料中的超出許多。他懷疑自己永遠無法向喬伊一樣熟悉任何武器,同樣的,也沒有一種武器能讓他從黑騎士手中保護羅瑪。
分開行動時,小獅子不大愿意跟著艾科尼。她的眼神好像在說我以為是你要跟我單獨談談。學徒只能裝作沒看到,索倫在她身,他很放心讓她離自己越遠越好。
也不是每個人都有偵測神術,尤利爾走進墓園。銀頂城不比大城市,這里連偵測站都沒有,維持秩序全靠巡邏隊和趕巡邏隊的運氣。入城時他們甚至在路碰到了一起謀殺然而過后他想來,那家伙未必全是在撒謊他確實殺了人,但他的恐慌則并非源于制造了死亡。能嚇到一個殺人犯的除了絞架還有什么除非受害者突然動起來。多半是黑騎士,只有加瓦什的亡靈騎士能喚醒死者。我早該想到的。
現在他正行走于死者當中。除了四葉城的教堂墓園,再沒有任何一處安息之地讓他感受到自己的歸屬。所有人都會死,這是蓋亞注定的事。然而尤利爾知道自己不能去祂的天國,就像黑騎士死前是蓋亞的信徒,死后則投身蘇維莉耶的懷抱。我或許也該改信奧托。不,奧托也不會原諒我,我謊稱自己是十字騎士,藏著克洛伊塔的戒指,作為惡魔獵手的學徒而本質是個惡魔。想到這里,尤利爾不禁想微笑,但這實在太困難。
墓園后是草坪,兩個十多歲的男孩在他身邊跑過。尤利爾唯一能做的是克制自己不去看他們。他繞開圍欄,讓木屋的門緩緩打開,如同被微風吹拂那樣。鵝卵石的小路漸漸被木門的陰影遮蔽,雖然尤利爾確信神術會連他的影子一并藏起來,可躲到黑暗中還是令他更感到放松。沒有修女注意這邊,屋里也沒有人,他無聲無息走樓梯。
安德倫神父夜晚會回到這里休息。整個房間呈淡棕色,墻紙和地毯一樣厚實,以學徒的見識辨別不出材質。家具的簡易令人詫異,但功能一應俱全。最顯眼的那本教典平攤在桌子,旁邊矮小的花瓶里沒有一支花,只盛滿藍色的液體。陽光穿過透明的玻璃,讓書頁的金色神文變得模糊不堪。
他先拿起玻璃瓶。這東西不大像墨水瓶,里面的液體十分粘稠不說,底部還有少許沉淀漂浮。學徒接著聞了聞,似乎是某種熟悉的植物氣味。除了墨水還有什么樣的液體需要擺在書桌他只能確認這不是真言藥劑。要是索倫在身邊,它一定認得這是什么東西,而尤利爾只能輕輕倒出少許,用魔法凝固帶走。
接著是重頭戲。
書冊有它應有的重量,尤利爾拿起它時差點脫手。但不論如何,他比在布魯姆諾特時更鎮靜,也更專注。蓋亞的所有教典從外表看來都全無區別,但只有主教的教典里記錄著神術。蓋亞教會在伊士曼王國只有一位總主教,他在鐵爪城曾將尤利爾拒之門外。那時候他沒敢潛入總主教的居所,現在他后悔了有雄獅閣下幫忙,他們未必不能這么成功。
書里確實夾著紙張,都是不相干的東西。其中一張面寫著一首贊美詩,筆跡比羅瑪還亂,落款正是今天。尤利爾將這份純潔的禮物放在椅子,轉而搜索抽屜和書架。密室里空無一物,顯然安德倫神父清楚教會的許多固定密室的位置根本不是秘密,提前將文件收走了。他正待低頭摸索書桌縫隙,忽然聽見咣的一聲,霎時間,他的手指先于意識發射出一道冰冷的寒光。等他抬起頭,才看到藍色溶液和玻璃瓶凍結在一起,正在書桌邊緣定格在即將傾倒的剎那。
尤利爾沒有扶起玻璃瓶,反而將目光集中在液體傾向的落點。他拾起椅子的紙片。,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