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蓋好像釘死在開口,尤利爾一把捏碎了瓶口的玻璃。這時南娜忽然抓住他的手,企圖讓他將魔藥倒在自己的額頭上。她的目光充滿怯懦的求懇。
“你的臉沒事,不騙你。”他看著小女仆腰間血肉模糊的橫截面,感覺手指沉重地要命。你明知道自己救不了她,白癡,干嘛不隨她的心愿呢滿足她,問問她的家人和牽掛,給她兩句撫慰的話語吧。你還有什么立場祈求原諒呢是你拉她進入這該死的戰場,是你引來惡魔領主發泄憎恨,是你誤解了她的心意,最后還讓她為你而死。
他克制思緒,手掌卻不受控制地遵從了南娜的意愿,祝福過的圣水沿著女孩的頭發淌下。她露出笑容,似乎想要說什么。“說吧。”學徒施展神術提振她的精神,聆聽女孩的遺言。說吧,南娜。我會答應你,無論它是什么。
“大人我能向您祈禱嗎”
尤利爾愣住了。
芬芳的圣水淌下南娜的頭頂,她仿佛正在接受一場神圣的洗禮。
直到戰斗徹底落幕,水銀領主拉梅塔都沒有再回來。白之使率先落到浮臺邊,寒冰和烈火的氣息在他的鎧甲上繚繞。他碰碰學徒的肩膀,以最平和、最堅決的聲音說“她死了。”
“我知道。”尤利爾放下南娜的半截身體,勉強站起來。“是拉梅塔。她瘋了一樣在重傷后還來向我復仇,南娜救了我。知道嗎南娜說她不怕你。”他搖搖頭,“炎之月領主呢”
“他撤退了。”使者遲了兩秒才告訴他,“你可以埋葬南娜。”
得到這個允許可真不容易,是嗎南娜又不是食尸者。尤利爾扭頭打量他的表情,最終遺憾地轉回去。“我真以為你會驚訝。”
沒想到這句話讓他的愿望實現了。喬伊皺起眉頭,盯著學徒,好像在疑惑他的表現。許久之后,使者說“她干嘛對你說這些”
“她把我當成神父了。”他發現自己居然能為這露出微笑。尤利爾將南娜的身體擺放整齊,跪在她身邊。學徒的神情充滿迷茫。
他的耳邊響起一聲輕輕地嘆息。白霜凝結,為死者作了副純潔的棺材。
統領將一小塊玻璃片狀的透明碎片交給她,命令一如既往地蠻橫。
“盒子”海倫沒聽說過煉金術里還有這種零件,她在學徒時期了解過煉金學,可那只是皮毛。“這意味著它能打開”
尤利爾搖搖頭,統領則沒有回應。她用巫術窺探碎片的命運軌跡,然而這東西根本沒反應。“它確實是件神秘物品,這類東西對第二夜一系的法術有本能的抗拒。我們要么去問學派巫師,要么等找到羅瑪后把它帶回高塔,看看占卜能得到什么結果。”拉森多半可以發現更多,假如他的傷勢恢復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