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驟然被冷落,自己也因艾科尼的建議而陷入了思量。但神職者們漸漸開始不在意他的想法了。失去了支持,最終他滿腹狐疑地瞪了一眼騎士,緩緩退向大門。尤利爾知道他的選擇了。
“隨你們的便吧。總之教會與強奪嬰兒沒有半點聯系,更不可能參與將他們販賣出去。”他宣稱,“但我不會同意撤離教堂。”
“撤離”艾科尼費爾文迎上穿透彩繪玻璃的陽光,“你能撤到哪兒去呢我們都被光輝蒙蔽了雙眼。”他直視著尤利爾。“當我閉上眼睛,我才終于看清了真實。”
“可你依然選擇虛偽”學徒問。
“我的榮光永遠不會是教會的榮光。”騎士回答。
一時間,所有的迷茫、搖擺和猶豫不決都已塵埃落定。尤利爾為信仰和眷念踏上征程,摸索罪惡的鎖鏈前進,途中幾經周折,甚至迷失道路。他對桃樂絲承諾找回她的兒子,但同情沒有凌駕責任感;他有過正義之舉,但并非傲慢地視其為理所當然;他曾輕信于人、一敗涂地,但他也在隨之而來的極度的愧疚感和自我否定中領悟到精神意念的真實面貌。他失去過珍視的人,他放棄過信仰,他對教會的看法不斷轉變,對自我的質疑也一刻不曾停止。
但艾科尼有他堅守的信條,尤利爾樣也有,而信念無論是否堅決,也永遠無分高下。他用不著懷疑自己的行為正確與否,他一直都知道答案。所有人都知道,區別只在于他們去踐行它或對它視若無睹。前者或許會滿懷疑慮、瞻前顧后,后者也可能堅定不移、自認忍辱負重。他從來都不是要在凡人的教會和神圣信仰間作出抉擇。
現實是尤利爾無數次重復未來后最終挑選出來的結果。他追尋的旅程即將在這里結束。此時此刻,尤利爾有信心站在艾科尼、站在他對教會值得美譽的無私付出的堅決意志面前,坦然地向他證明他的做法有多缺德。
“我們有不同的觀念。”尤利爾告訴他。
“我們有不同的立場。”
“不,費爾文,這遠沒有上升到立場的程度。我們看重的本就是不同的東西表與里,外與內。教會以為抹掉污點、鏟除異議就能保持潔凈,但這就跟給潮濕的房間粉飾一樣,不管你怎么勤勤懇懇,蟲子總會蛀穿墻紙。”尤利爾看向神職者和十字騎士,每個人都警惕地盯著他,只有考斯主教別過頭,不知是否是因為陽光太刺目。
“你否認我的價值”艾科尼冷冷地問。
“我否認你將教會的尊嚴置于自我人格的價值之上。這才是矛盾所在。蓋亞掌管美德與契約,而教會比起承認錯誤更擅長用暴力解決疑慮。你希望人們愛戴你們,努力營造仁慈的假象”尤利爾搖搖頭,“但你們創造出偽物的同時,人們也在以偽信回饋。你們希望事態平息,腐化卻愈演愈烈。”
他的指責激起一片怒火。“你以為我們會因顧忌神術基盤而接受你的誹謗”一個十字騎士高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