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只需要藏起來,多爾頓一動不動,甚至屏住呼吸。他親眼目睹惡魔女人步入凈釜之池,毒素和詛咒很快就會起效。哪怕惡魔也不可能無視毒咒,因為那不只是神秘。
他看到惡魔領主的身影,凈釜之池波紋蕩漾,被濃霧籠罩,兩者在交接處朦朧模糊,猶如一個整體。穿著繁復貴族長裙的女人站在齊腰深的魔藥中,腳趾踩在叢叢茂盛的金綠色煙草里,她胸前的布料撕裂,一道夸張的傷疤從鎖骨直到肚臍,此時被凈釜染成黑紅。她受了傷,這更有利。
但在他瞧見傷口時,惡魔女人停止了汲取生命力的過程。她顯然沒有搜尋到多爾頓的蹤跡,并因此警惕起來。他不禁有些惋惜。暗夜精靈的手段在大陸上并非主流,可自從灰燼圣殿與法夫坦納開戰后,任誰遇上了地下種族都會小心毒藥。像羅瑪那種沒多少神秘學常識的家伙畢竟是少數。
羅瑪。多爾頓移開視線,從傾倒錯綜的石林中找到他們最初藏身的那座。后面還是不見人影。如果她真的回來,他迷惑地想,還會出現在原處么看來我不能離得太遠。這項任務中的困難讓海灣伯爵的前任侍衛隊長也大為困擾,也許我很快就會死在惡魔手上,不需要擔心更多。退一萬步說,就算羅瑪真的成功破壞了那什么“痛苦秘儀”,多爾頓也不可能帶著她逃避德拉布萊親王的怒火。
他向來清楚自己的能力范圍,而羅瑪卻不是這樣。抱有希望沒錯,可希望大多無用,希望能把人弄瘋。算了,她八成回不來。還是操心我自己吧。
惡魔女人脫離凈釜之池,仍然沒能發現多爾頓。假如她這么轉身離開,沒準我們可以多活一會兒,他心想。然而惡魔的想法總是異于常人。多爾頓眼看著一根根鐵灰色的鎖鏈伴隨壓迫性的神秘度席卷水池周邊,石像均斷裂粉碎。尖刺剎那間就已經逼近身側,多爾頓不得不放棄藏匿,逃向更遠處的石壁。
影襲在一根金屬刺扎穿他的腳掌前將他拽入陰影里。死在陷坑的血裔數不勝數,石像交錯林立,在微光環境中制造出更多黑影。可只有惡魔腳下的凈釜之池流淌著寶石般的鮮紅血光,多爾頓被迫折返,因為距離光源越近,影子越深暗,他移動的速度也就越快。
惡魔女人沉下臉。“該死的地底蜥蜴。”她手指一抬,一面光華湛湛、沒有厚度的屏障在指尖成型,其中倒映著眼前的景物。這似乎是面巫術鏡子,但多爾頓沒聽見她嘴里冒出抱怨之外的話語。莫非是黑巫術可黑巫術大多也需要魔咒,少數不需要的則沒一個有這種表現。
金屬長鞭橫掃,簡直像鐮刀割過麥子,池子邊的石像攔腰截斷。發光的鏡子突破迷霧,在殘骸中盤旋。這女人很了解影襲。多爾頓變成影子后只能在面積比他身體更大的陰影中移動,光線來自正上方時,他異常的身體輪廓就像白紙上的墨水點一樣明顯。
多爾頓從未想過與敵人正面交鋒,但局勢看起來正逐漸向那個方向發展。能怪誰呢我不該聽那頭小獅子的胡言亂語,連符文生命都比她明智得多。這是他的選擇,他唯有面對。
痛苦秘儀就在腳下,他不知道它是否也收集到了他的痛苦。但相比于殺死洛朗維格時的迷茫,來到這里確實讓他感到安慰。,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