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言下之意,尤利爾不會輕易配合。眼前的騎兵的確有異常之處,但學徒不打算用和平的手段。無論如何,這些騎兵都是入侵莫爾圖斯的侵略者。“你們是什么人”
騎士瞥了尸體一眼,仿佛在看一件打碎的器皿。“真有意思。”他抬頭審視尤利爾,目光不變,“莫非這很難猜”
“我第一次來黑木郡。”也是第一次來奧雷尼亞。
騎士的坐騎忽然探出頭,因此挨了響亮的一鞭子。一旁被士兵呵斥的奴隸幾小時前還是莫爾圖斯的百姓的人打了個哆嗦。其他人卻沒閑著。騎士扯住韁繩,話語中的傲慢令人側目“歡迎你的大駕光臨,傳教士。本人是莫爾圖斯的新領主,最不擅長招待客人。”他端起長槍,“你有什么遺言要說”
“莫爾圖斯不屬于你,只屬于當地人。”
“它的前任領主不幸亡故,而象征權力歸屬的印章在我手上。”在尤利爾砍下坎德納的腦袋后,騎士居然還敢大方地轉過身,用指揮劍的劍尖挑起印章的環勾向騎兵們炫耀。侵略者們紛紛吼叫著應和,稱他為領主。也許是對聲勢并不滿意,他們也逼迫淪為奴隸的百姓一同附和。“當地人。”他重復一遍,“包括奴隸、罪犯和黑幫傳教士,你和你的蓋亞認為莫爾圖斯屬于他們”
恐怕你們之中就有這些人。學徒心想。我既不是傳教士,也沒這么說過。就算真正的傳教士也不會跟這類人廢話即便接觸不過短短十幾分鐘,尤利爾也能判斷出來他們根本無可救藥。這幫人草菅人命,以殺戮和掠奪為樂,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全無悔改。盡管如此,尤利爾沒選擇在他轉身的間隙偷襲,但他并非不想這么做。在他第一次與林戈特姐妹見到這名騎士時,學徒就已經發現,對方其實是個高環的神秘生物。
“如果當地貴族得罪了你們,他們已經死了。沒必要讓無辜的人承擔責任。”尤利爾最終還是發出了警告,“我敢說,坎德納貝萊會認識到遷怒帶來的糟糕后果,并希望引以為戒的。”
“多新鮮啊,死人跳起來懺悔生前罪孽。要我說,他們寧愿抱怨骨頭縫里的蛆蟲太多。”騎士嗤之以鼻,“這里到底有沒有無辜的人有嗎”
“沒有”羅迪高聲回答。
尤利爾決定不繞彎子“你要將這些人帶到哪兒去”
“這里還有其他人嗎”騎士又問。
“沒有”他的手下齊聲回答,“我們負責看運貨物。”這并沒有什么意義,然而學徒看得出來,他們很享受這個過程。他覺得自己差不多清楚這幫人渣的身份了。騎士一直盯著他,不知道面甲下的臉孔是否在微笑。多半是嘲笑。
“你們是土匪”他肯定地問。
“我們是自由人。”騎士收起印章和指揮用細劍,“坎德納也是。他死得倒挺自由,就是草率了些。”土匪們哈哈大笑,誰也沒把坎德納的死放在眼里,哪怕他先前幾乎與這名被稱為“以弗倫的雜種”的騎士地位相當。“作為莫爾圖斯的主人,我打算把屋子里的地板收拾干凈,整理出來的雜物賣個好價錢。而鑒于你展現出來的價值,傳教士,我認為你應該有比奴隸市場更好的去處,比如角斗場”
他邊說邊刺出長槍。
由于坐騎極不配合,尤利爾只好放棄它,眼看著槍尖穿透戰馬的胸膛。他為這垂死的動物感到哀悼,為周圍被抓捕奴役的人們則感到憤怒。他躲開背后劈來的劍刃,一劍將偷襲者連人帶馬砍成兩段。城門前霎時一靜。
弓手率先反擊,但零星箭矢連干擾都做不到。神文纏上長槍,騎士朝后一拉,就掙斷了它們。然而騎兵們沒那么容易掙脫。尤利爾躲避著土匪的圍攻,好像在和半個回形針傭兵團戰斗,而訓練有素的弓手隊則是不在狀態的“風語者”奧爾丁尼特。唯一完全相同的是,他們在進攻時都不拘泥于單挑模式。
好在這次有誓約之卷在身邊,他還能應付。尤利爾抓住一柄長劍,鋼鐵與冰霜摩擦,他將武器奪過來,擲向它的主人。一個土匪正巧穿過兩人的戰線,被劍刃割開面孔,丟失武器的家伙趕緊后退。另一人拿長槍戳刺,然而他的動作比領頭的騎兵慢了太多,尤利爾一劍砍下他的槍頭,再反手劃開他的喉嚨。血液噴在坐騎的尸體上。神文鎖鏈可沒有最大攻擊范圍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