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親是圣瓦羅蘭的大祭司,她還活著。你說過這些。”
帕爾蘇爾盯著他,“我說過”決不可能。恐怕是他利用某種特別手段知曉的。她知道喬伊在水妖精開口前就得知她的真名,還能操控哥菲兒的毒蟲。他不是人類,起碼有一半不是。但不論如何,她從沒提起過自己的家人
只有一次例外。帕爾蘇爾曾對希瑟祈禱,而莫爾圖斯的莊園沒有森林之神的位置,她只好幻想諸神的浮雕中有祂的一席之地。但喬伊怎會聽見
“雷戈和我換了班。”
好吧,她是后來才知道他聽得懂精靈語。帕爾蘇爾不快地割開藤蔓,然后拽了拽他的手臂。“你能閉嘴聽著嗎”
“我不是那頭鹿。”騎士甩開她。但他并非沒有進步。
離開奧雷尼亞后,他變得沉默、緊張,和她一樣。或許他終于意識到自己脫離了某種早已習慣的束縛,不變的律法以全新的形式體現。荒野和叢林帶來永恒的孤獨,而孤獨會令人恐懼、令人痛苦,但最終,他會安靜下來,開始審視自己的靈魂。
成為蒼之圣女的那一晚,她獨自一人在神廟度過。那是她最后的自由的夜晚。帕爾蘇爾在祭臺后的石壁上發現了一條縫隙,她毫不遲疑地鉆進去,視之為希瑟的指引。她越走越深,石壁黯淡復又明亮,腳下陡峭復又平坦,唯有孤獨是永恒的。她如同行走于夢中,經歷一場朦朧的洗禮。她走到終點。
巖隙的盡頭是光與影,是循環的時間,是高遠的穹頂,是樹梢上古老而蒼白的月亮。帕爾蘇爾從角落的罅隙中爬出來,與希瑟的神像面對面。
然而阿蘭沃沒有希瑟的神廟。帕爾蘇爾不知道喬伊會在安靜中找到什么,也許他仍會執著于原本的目的。她不敢再提起家人,只好另尋話題。“斯特林的實驗是為麥克亞當準備的”
“誰也不為。他是個瘋子,只在乎神秘本質。”
“好大的命題。他為什么對這方面感興趣”
“因為他除了這什么也干不了。他的職業注定他不能成為軍官,身為斯特林家族的次子,他也沒有繼承權媽的,根本原因在于他是個瘋子。瘋子對什么感興趣反正我是不感興趣。”
“你非常憎恨它。”帕爾蘇爾說,“你要阻止巫師的實驗。為什么”他甚至不了解斯特林的真正目的。“湖之詩是森林的寶藏,珍貴但無害。就算巫師通過它的效果復刻職業,也不會造成無可挽回的后果。”以初源的性命堆填出來的成果,希瑟信徒帕爾蘇爾絕不會認可,但喬伊不同。這點障礙在力量面前等同于無。還是說,他只針對斯特林
騎士瞥了她一眼。“你根本不懂。”
“因為我沒有線索。斯特林復現了湖之詩的配方,我就能猜到他的打算。你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