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道這不可能。”西塔約克插嘴,“傭兵撤退了,戰斗已經結束。我們沒能按時找到蓋亞教皇,但這不是你的錯,起碼不是你一個人的。”
“沒準他會回來。”說明情況需要花費時間,而機會和時間就像鐘表的齒輪一樣嚴絲合縫。況且,秘密已經懸浮在水面下,他絕不能多說。“你們會找到他,就在碼頭。那里畢竟是巫師抵達安托羅斯的唯一通道。”
“是嗎那矩梯怎么算神秘支點中還有法則巫師。”多爾頓的目光落在濃霧內側,尤利爾只往那個方向一看,心臟就忍不住一陣狂跳。“這是誰”
“十字騎噢,一位主教。”
“還有那女孩。她完好無損,是運氣好”
尤利爾難以開口。
“哪個女孩”約克張望,“我沒看見有什么女孩。”
“她是法則巫師怪誕專家的學徒,剛被我們送出去。”多爾頓說,“但我剛剛瞧見她了。有一點你們沒注意,但尤利爾,你得了解,在我眼里,她是沒有影子的。”
唯一的破綻。“你也得知道,多爾頓,你提醒了我四十多次。”學徒回答,“還有約克,夢境里經歷多少危機,都不如你在現實中救我一命。”他其實不能真的料事如神。“所以相信我吧,我不會讓你們送死也不會自取滅亡。我要在安托羅斯升起新的旗幟,不管誰來阻擋。”
“你要我們把你留在一個惡魔領主眼前他不是萊蒙斯”
“我也不是曾經的我,約克。”
西塔沒被他說服,但多爾頓捉住年輕傭兵的肩膀,綠眼睛緊盯著尤利爾。即便有神術加持,學徒也難以辨別其中的意味。我騙不了他,尤利爾意識到,或許他知道得比我想象中更多。最重要的是,他愿意守口如瓶。
“我們會抓住甘德里亞斯。”卓爾朝他保證,“順帶守住碼頭。”
等他們在夜幕中消失,尤利爾才得以找到希塔里安。她咋看起來當然是有影子的,但多爾頓發現了破綻。他弄不清魔法究竟哪里出了問題,畢竟,他的神秘職業不是織夢師。
“我很擔心。”希塔里安說。
她只是個影子。“你會安然無恙,林戈特。我發誓。”
時機尚未到來。陰影巨龍像一片覆蓋了安托羅斯的烏云,而黑騎士猶如黑暗里游竄的雷光。他的動作快得看不清楚,力量能摧山填海,足以和無光君王正面較量。他的劍術流暢而富有威脅,教學徒的眼神不自覺跟著骨劍的軌跡移動。在學徒眼里,這類技藝高超的敵人遠比以力壓人的神秘生物可怕。如果境界相同,我又該怎么應付呢尤利爾無法想象。
又是一道沉重的傷口,暗元素在巨龍的胸腹潰散,直教人看透它背部的皮膜。黑騎士迅捷地翻轉手腕,倒抓住劍柄,猛地反向發力。尤利爾想起自己親身體驗過這一招。
嗤得一聲,傷口頓時擴展了兩倍,滾滾濃煙如海浪,在夜幕下奔涌。陰影之龍抽搐著揮動雙翼,沉重地墜下夜空。尤利爾下意識抬手去擋,但這龐然巨物穿過他的身體,無聲沒入地面。剎那間,他感到可怕的死亡力量從頭到腳,沖刷過肺腑。
魔法尚未解除。但受此重創,血肉生靈多半會瞬息斃命,就連影子生物也不得不耗費一段時間修補。忽然間,情況似乎回到了之前。他的掙扎和同伴的援手全然無用,只有等待命運的裁決。
“借口只一時奏效。”不死者領主轉眼來到近前,學徒立時僵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再敢撒謊,你會死得很快。”
尤利爾根本來不及阻止。黑騎士輕輕一動手指,他身后的“希塔里安”忽然粉身碎骨,變成片片光影消逝。只不過是幻影,學徒再次告訴自己,希塔里安本人很安全。
他知道黑騎士是故意這么做。
尤利爾沒辦法,他總不能真的把希塔里安的身份泄露給寂靜學派,但黑騎士并沒有同樣顧慮。說到底,既然學徒活著對他用處不大,可能還是死掉更有利。“那也是在安托羅斯易幟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