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記起來得可真是夠早。萊蒙斯不再理會他們,感覺像卸下了包袱,一身輕松。他正要到坐騎旁去,忽然被人叫住。“閣下。”
“什么事,巴拉布”
“我請求你,大人。”“黑熊”小心翼翼地說,“我能為你帶路嗎全羅盤高地的貴族中,沒人比我更熟悉黑城的巷子和密道。”他的肩膀和脊柱僵硬挺直,任誰都能發覺他的期待。
“哼正有人巴不得和我們分道揚鑣呢。既然你樂意加入,我為什么拒絕”在當地人中,巴拉布的確是最佳人選。萊蒙斯很清楚卡加特伯爵不會安排好手給他,而巴拉布身份存疑,不受重視,常年游蕩在大街小巷,對環境了如指掌。“跟上。”他抓住韁繩。
聯盟商隊經行長街,開辟出一條寬闊而筆直的道路。也許黑城的道路本來就這么寬廣,但卻被無數攤販集市所掩蓋,顯得狹小而曲折。如今煉金馬車嗡嗡地前進,將障礙掃平推開,竟有種說不出的痛快。
佩欣絲和蒂卡波坐在欄桿邊,后者的目光掃過露西亞的荊棘旗。“我還以為你是來掃蕩惡魔的呢。”
聯系眼前所見,尤利爾對這個話題略感不適。“不。我和他們沒仇沒恨。”
“白之使是惡魔獵手。”蒂卡波說,“我以為你也是。”
“我向你保證,茶杯女士,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證屬國安全。惡魔頂多算撞到槍口上。”換成凡人或其他秩序生命,我們的統領大人也照砍不誤。
但他并非不近人情,學徒知道,否則我就不會有機會站在這兒了。按神秘領域一貫的規律,火種自燃即為惡魔,使者親眼目睹他在四葉城跨入環階,沒有經過任何儀式輔助。
白之使向高塔隱瞞了事實。學徒注意到,每當他們說起這類敏感話題,喬伊會先將戒指的符文熄滅。仔細想來,恐怕在我一無所知的時候,他就已經在這么干了。要不是警探威特克的出現,學徒仍無法確定自己的狀況。
若論保守秘密,喬伊堪稱是尤利爾認識的最值得信賴的人。他什么也不說,無論謊言或真相。他的沉默是一切秘密的銅墻鐵壁。
尤利爾慶幸他的可靠,但也不免在了解他時碰了一鼻子灰,只好悄悄到黑城尋找線索。
如今他走在守誓者聯盟的隊伍中,身旁是造型華麗、噴吐黑煙的載具。每輛車配備兩個車夫,他們一前一后,坐在煉金馬車的車廂邊緣,依靠船舵似的把手調整方向。商隊共計四十一駕煉金馬車,聚集起來,足以將偵測站到穿梭站的空地堵得嚴嚴實實。若無人注意,尤利爾能輕松脫離隊伍但萊蒙斯和蒂卡波不給他機會。說到底,我落得如此地步,不能說跟喬伊和無名者沒關系。
“希歐多爾閣下也這么考慮。”佩欣絲說,“我們得體諒他。最近惡魔結社活動猖獗,光輝議會大半精力都放在打擊惡魔上,連魔怪襲擊也沒法顧及。聯盟不僅派我們送來煉金物品,還把許多戰士派到神秘之地去抵御魔怪。”
“魔怪”尤利爾沒想過。
“元素潮汐使神秘之地活躍。”蒂卡波解釋,“這時候,地底的魔怪經常會爬上賓尼亞艾歐,尋找新居所。你們的屬國在天上,所以不用擔心這些。”
“地底受元素潮汐影響為什么”
蒂卡波答不上來。
“因為聯通地下世界和賓尼亞艾歐的就是神秘之地。”佩欣絲說,“我們是拴在一根繩子上的兩只鈴鐺,一邊被撞得叮當響,繩子就會搖動,把振蕩傳遞到另一端。繩子即為神秘之地。”
“原來如此。世界的模樣可真奇妙。”多爾頓知道其中的緣由嗎剎那間,他非常想聯系暗夜精靈,好把佩欣絲的“繩子學說”告訴他。“你懂得真多,霜盔女士。”
“我喜歡研究沒人研究的東西。這不是常識,你不了解很正常。”
“常識我也不算了解。”學徒咕噥,“說實話,魔怪我也只見過一次,別提地下世界。”
“自然,但日子這么好,我們沒必主動去找麻煩,只為瞧它們的模樣。”
“有道理。”尤利爾遺憾地說,“城市本就不該有魔怪。要凡人對付它們,可實在太困難。”
“神秘生物也不是完全占優勢。圣騎士團掃蕩魔怪,也會有所損傷。”蒂卡波指出,“光輝議會要兼顧索德里亞和布列斯塔蒂克,肯定忙得焦頭爛額。我們的圣騎士長大人心情不妙,難免會行事粗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