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房子的上一任主人。他們被人出賣而破產,皮爾克法官將公館判給科恩,我們全家搬了進來。”科恩多半就是埃希的丈夫,先民時期的煙草店老板。“后來,摩金大人要處決牢里的罪犯,以獻祭給他的邪神。”
尤利爾和德拉對視,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驚。“他們為此喪命”
“這是摩金老爺的決定。是他造的孽和我們無關。”幽靈厲聲說。可以看出,她仍覺得自己受了委屈。“黑熊殺了盧格一家,不是科恩。更不是我和我兒子不。都是摩金的錯。他應該將每個盧格都逮住”
“鎖匠盧格。”德拉開口,“原來他也住過這間公館。”她看向埃希的眼神變得古怪起來。“還有你丈夫科恩。一切對上了所以你們就是科恩一家。”
尤利爾迷惑不解“什么鎖匠”
“鎖匠盧格的復仇傳說呀。噢,你不是當地人,不了解這個故事。”通靈者為他解釋“盧格是個年輕鎖匠,為人正派,客人和鄰居都信任他。直到某天他愛上了一個精靈少女。他們每天在花園幽會,盧格還用鎖匠的手藝替她解開了奴隸的鎖鏈,希望放她自由。”
“聽起來不賴。”尤利爾卻說不上喜歡。
“但這是不合法的。隨后他被精靈少女的主人舉報,連夜逃出了莫爾圖斯。人們都認為他死了,那精靈少女也不例外。好個狠心的男人他背井離鄉,沒對任何人說出自己的去向,于是主人的搜捕只抓住了精靈少女。那可憐的姑娘不久就被賣給了領主老爺,而再沒人來救她。她徹底絕望,在一個月圓之夜投河自殺。”
“諸神在上。”學徒皺眉。
埃希冷冷地盯著他們。“又是摩金老爺干的好事。毫無疑問。雖然我沒聽說過這種事。”
“但這不是個悲慘的故事。盧格逃到了城郊,在高地下遭遇了自由人騎手的襲擊,他僥幸藏在樹洞里逃脫,并發現了一位胸前中刀的旅人,鮮血業已和兇器干涸在一起。旅人死不瞑目,沒能在受傷前找到這處庇護所。盧格因此得到了他的遺產。”
情節開始變得富有吸引力。“遺產”
“死者是個富翁,在城外有一片祖父留給他的種植園。他把裝有印章和財產證明的皮箱隨身攜帶,是要到莫爾圖斯接收祖產去的。不過嘛,這些祖產如今也成了遺產。鎖匠安葬了他,用精湛的手藝撬開保存印信的皮箱,收走了里面的全部家當。靠著這筆天賜之財,盧格在紋石城安了家。”
尤利爾忍不住了“天賜之財”
“噢,忘了說。盧格原本是蓋亞信徒,后來為那姑娘改信了希瑟,也就是當時的邪神之一。”
如今可沒人敢管希瑟叫邪神了。尤利爾心想。圣瓦羅蘭是神秘領域七支點之一,地位遠在凡人和他們的王國之上。
“好吧,不管怎么說,盧格需要這筆錢來考慮前程,而沒人能讓死人復生。”學徒說,“后來呢他在紋石城怎樣了”
“盧格冒用旅人的身份和印信,成了當地的富翁。在此期間,他又接連遇到險境。同行來到紋石城的旅伴也打著冒用身份的主意,于是盧格遭人陷害,差點淪落地牢,幸而依靠開鎖掙脫了束縛,得到一位好心的寡居的貴族夫人的救助。他們一見鐘情,盧格不僅借助貴婦的家族勢力度過了危機,還成了她的新丈夫。”
尤利爾不知說什么好。在夢境里時間很緊,他根本沒盤問細節。如今從頭聽了一遍故事這里頭要素過多,他臉都僵了。“噢。”
“接下來是一大段情感劇場。”德拉聳聳肩,“鎖匠盧格還記得和那精靈少女的初戀,不敢接受貴婦的心意。他遲疑不決的心情對全新愛情的渴望,過往回憶的不舍全被作者進行了細致入微的描寫。我敢說,傳唱這段故事的吟游詩人多半是位細膩的女性。”
“但他最后接受了她,是不是”埃希也忍不住問。雖然我們都猜得到,她丈夫沒在故事里扮演什么正派角色。
尤利爾翻了個白眼。
“沒錯。”德拉回答,“他們結了婚,度過了一段悠閑自在的快樂時光。但很快,瘟疫來了,貴婦和城里三分之一的平民一起病逝,而盧格身強體壯,熬過了死亡。如今這幸運的鎖匠又成了貴婦遺產的繼承者,但他不愿在紋石城孤獨老死,他渴望回到故鄉,與家人重逢。他甚至還想找到當年的精靈少女,和她再續前緣呢。”
埃希的神情飽含憐憫“他還想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