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東西。它是魔藥主材料。”
“難以想象,西塔在諾克斯居然過得這么艱難。”尤利爾嘀咕,“萬一買不起魔藥怎么辦”
“那就砰爆炸咯。幸運兒會被遣送回閃爍之池,倒霉蛋得在諾克斯的大氣層飄一陣子,直到有人發現他們不見了為止。”冷光西塔微笑,“這可不是舒適的體驗。好在潮汐千年一遇,少有能趕上的家伙。我們的壽命遠比人類長得多。”
“據我所知,你們是諾克斯最長壽的神秘族群。”
“對。我們的壽命上限很高,其次是森林種族但我們的下限也很低。許多對自己不滿意的族人,剛出生沒幾年就會自殺。你大可不必羨慕。”
尤利爾本有一肚子話要說,事到臨頭,卻不禁跟著她的思維走。“約克和你口中的族人不太一樣。”
“這估計和他來諾克斯生活有關。閃爍之池雖無黑夜,生活卻枯燥乏味,賓尼亞艾歐每天都有很多趣事。”她一聳肩,“沒來諾克斯前,我也想過重新開始。每天都想呢。”
“每天”每天都想自殺
“你總會遇到煩心事,對不生活就是這樣。但西塔和凡人不同,露西亞為我們創造了絕對舒適的環境。西塔沒有物質追求,結果為一點小事,就能使人產生重來的念頭誰讓我們的確能重生。”蒂卡波哼了一聲“我見過兩位女性同族,明明身具優秀的神秘天賦,卻為爭論一條裙子的色彩而死。也許她們認為這樣能提升品味罷。”
尤利爾覺得十分荒唐。他試著理解西塔,生在女神精心創造的神秘之地,壽命悠久,不缺吃穿,不慎死去也能重新復生,閑得無趣就自殺自殺諾克斯人絞盡腦汁要活下去,這幫露西亞創造的神秘生物卻對恩賜得來的美好生活興致缺缺。他理解不了。
“你們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學徒無法評價。
“后來女王陛下禁止了隨意自殺的行為。”蒂卡波說,“但即便這樣也沒能遏制。畢竟,當衛隊找上門,犯法的目標死都死了。我們不能懲罰新生兒。”
尤利爾目瞪口呆。
“不過死亡并非沒有代價。”冷光西塔告訴他,“當我的火種熄滅,全部人生都會成為記憶,留給新生兒。他將是獨立的個體,如一張白紙。我的記憶不能干涉他的行為和思考,就像每天睡前的故事,他了解,但沒有感觸。”
“西塔的確存在死亡的概念。”尤利爾不禁說,“這就是一種消亡。”
“沒錯。所以當你擁有了珍貴的回憶,就不會再期待重生。你所珍視的一切屬于你自己。”蒂卡波輕聲說,“很可惜,并非所有人都有珍視的事物,即便擁有,或許也無法察覺。”
“要我說。”學徒忍不住開口,“這才是正常的思維。”
“你不懂。尤利爾。你有目標,有想做的事,有珍惜的同伴。而西塔看似什么也不缺,無欲無求,其實他們的火種渴望苦難。生活中的坎坷是會給人力量的,信使大人。這是種精神支撐。”
“信仰不能支持你們”尤利爾問。
“信仰的約束是我們的底線,要求我的族人向往光明。”蒂卡波說,“但這與生活態度無關。只有最虔誠的族人,才會從露西亞的教典中得到慰藉。這對大部分人都很難,連我也做不到。”她一挑眉。“支持我的另有其人,不巧正是這種意志堅定的家伙。如果沒有他,我活不到來聯盟輪值。”
“你的朋友是海灣戰爭的那位參謀長”尤利爾隱約記得,當時蒂卡波身邊的同族中,有一位地位非凡的紅光西塔。但對方的名字他根本給忘了。
“安戈不。”冷光西塔否定,“幫我的家伙是我的伴侶。人們稱他為夜焰閣下。”
提起他讓她很愉快。“你從沒見過他,尤利爾。說實在的,連我也少有機會和他見面。桑明納是女王陛下的近侍。他不常露面,大多數時間都待在閃爍之池,反正無趣的生活動搖不了他的堅定信念。”
一位真正虔誠的露西亞信徒。尤利爾心想。此人既有分隔兩地的愛人,神秘度在諾克斯也稱得上高手,卻寧愿待在閃爍之池,忍受著無趣的生活而不為所動。
“夜焰”桑明納米斯法蘭。他想起此人的名號。不論如何,白夜戰爭的聯盟指揮官總要比他手下的參謀更引人注意。
冷光西塔蒂卡波魯米納森是“夜焰”閣下的伴侶,這在神秘領域罕有人聽聞,但卻不是秘密。“你們結婚了”
“沒有。婚姻對我們來說不重要。西塔的生命太漫長了,很難界定幼兒和成年人。”冷光西塔伸手撥了撥火苗,照得面孔一片明亮。“我和桑明納認識四百年了。仔細想想,甜美回憶都集中在最開始的那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