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不行。”西塔承認,“呆在這兒也不安全。”
多爾頓的魔力不能無限使用,神秘效果自也是有限。等暫時的安全過去,他們非得融入下方的旋渦不可。他寧愿用這時間干點別的。
“你想干嘛”
“找個位置。”暗夜精靈打算確定自己的坐標,但天空太閃,腳下太暗,他的眼睛適應不來。“空境之戰攪動了空氣,云層在匯聚,很快周圍連影子都會消失了。”
約克頓時爬起身。這無疑是切實的威脅。“怎么辦我能給你打光”
好讓人偶和亡靈轉火過來“不是在這兒。”多爾頓說,“到高地去。”
諸神保佑,空島霍科林的地勢并非一馬平川,城內雖無布魯姆諾特那般陡峭,但仍有零星的山地高峰。爬山時,他在心里祈禱,將錘釘牢牢扎入巖石,感受手指的僵硬麻木,好在陰影裹挾他向上,擺脫下方的瘋狂引力。終于,他們攀上最靠近城墻的山頭,狂風從四方吹來,泥沙碎石打在腳邊。
這里距離旋渦很遠,距頭頂的戰場卻又太近。多爾頓伏低身體,不安地活動著指頭。
西塔讓風透過自己的身體,反倒站得更穩。“是現在”他大聲問。
“你知道我們要做什么嗎”多爾頓反問。
“飛到那頭去。”
“這是有前提”
“月亮。”約克指著頭頂,“快看。”
多爾頓扭過頭。
一片銀色月光穿透云隙,在空中浸染出狂風的輪廓。無窮無盡的細小顆粒如海浪激蕩,自高空沖向地面,爆發出驚人的尖嘯轟鳴。
地面則是河流。血與黑暗,麻木與死亡的河流。若說地下種族的戰爭是為生存,賓尼亞艾歐諸國的戰爭是為爭奪,教廷與騎士之戰是為神靈與榮耀,那此地的廝殺則毫無意義可言。多爾頓希望自己感受到悲壯,為慘烈的傷亡,為生命的逝去,但不管怎么看,這些亡靈和人偶都是一個模樣兩條腿走路,兩只手撕扯,兩只眼睛空洞地注視彼此。
事實上,他也離得太遠,只能瞧見高聳建筑中一大群蠕動、推擠、覆蓋著的深色斑點。無名者亦或是秩序的神秘者,他發覺他們都是一個模樣。
“看來你不是被我說服。”海倫嘆息一聲,“而是你本該來這里。”
“不對。我們本打算引他進去。”守門人回答。
海倫從不知道他們的打算。當她帶著羅瑪躲避紛爭,來到空島時,她以為自己只需要干斥候的活。尋常冒險者做斥候當然很危險,但命運女巫親自來此不過是大材小用。
直到她像個無知少女一樣,成為高塔引誘刺客的魚餌。雖說刺客針對的是她的祖系血脈,先知設下陷阱的目的也是為保護她的安全,然而海倫不覺得隱瞞當事人是個好主意。奧托在上,我會為某些時候的不知情作出錯誤的判斷。
如今先知又把主意打在了對手頭上。
“階梯后是什么”海倫問。
“混亂之地,秩序邊境。”
“可你們稱其為天國階梯。”
“這是古人留下的稱呼。阿布羅茲的存在歷史自高塔建立時開始,當我們尚未探明真相時,曾對它抱有諸多美好幻想。”杰瑞姆告訴她,“在先民的時代到來前,人們聽從諸神的安排,自然也向往著她們的國度。”